辭家老宅是真的很大,阮知秋繞了幾天,才勉強摸清了地形,所幸那日過后,宅子里就無人管他了,沒人在意,他自由了許多。
辭柯見天的忙起來了,他就每日里逛宅子,假山回廊都繞了遍,卻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只下人們說西院里不讓進,說是有位尊貴的少爺住在那邊院里,是不見外人的。
阮知秋倒是對這位少爺十分感興趣,但主人家都那樣說了,他不好忤逆,也沒堅持要進去。
想來那日里幫著二爺算計人的,就是這位神秘的辭家少爺辭少錦了。
一個同裴憶安般的,外室子。
那是從前的阮知秋最看不起的身份,可如今他連這樣的身份都比不上的。
他心里清楚,辭家不會養(yǎng)著一個吃白飯的戲子,辭柯也沒有那樣多的耐心了,或許再過一段時間,辭柯忙完手頭的事情,就該來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了。
而他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頭緒,辭家的人個個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一時半會兒是什么都查不出來的。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留在辭柯身邊做他見不得人的情人,才能在辭家老宅長久待下去……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回頭的路了,他清楚的知道,辭柯如今不動他,一是因為忙,再就是因為如今還有那么點興趣,愿意哄著他玩罷了。
那些刻意漏了餡的勾引手段,只會讓辭柯在某一瞬間迷了心神,回過神來自然明白,心照不宣的事情罷了。
他得在辭柯徹底膩了這遮遮掩掩的游戲前,先表了態(tài),才能更長久地留住辭柯的心……
三個月了,不能再拖了。
那就,中秋吧。
做了決定,反而覺得心底松了口氣般,阮知秋在一旁的亭子坐下,遠遠瞧見西院里探出只紙鳶來,傍晚的風拂過面頰,叫他晃了神,才發(fā)覺夏日已經(jīng)走了過半,七月也到了末尾了。
西院的少爺好生的閑趣,這樣微弱的風也去放那紙鳶,聽說從沒踏出過府門,想來困在這四方天地間,也是無聊到了極致。
那他自己呢,日后會不會,也如同二爺?shù)哪侵畸W鵡般,困在籠中,難得自由。
手腕上的玉鐲磕到了石桌邊緣,或許是力道有些大,清脆的響聲后,竟碎作了兩半,阮知秋回神,瞧著那碧色的碎玉,一時有些無措。
辭柯近些日子里喜歡給他搜羅各種各樣的小飾品,國外的胸針袖扣,國內(nèi)的鐲子戒指往他這里送了不少,這鐲子是阮知秋唯一能看上眼的。
倒也是真的,他同裴憶安的眼光其實一般高,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從前,他也是金銀堆砌的貴公子,什么樣的好東西沒見過。
這鐲子一瞧就是孤品,頂好的東西,如今就這樣碎了,實在可惜。
他拿帕子包了,想著今晚或許能拿這鐲子做一番文章。
他掐著辭柯回院子的時間,早早候在了院里石桌處,辭柯剛進了月亮門,一眼就瞧見了他。
今日倒是稀奇了,一向躲著他走的人今日如此反常,倒勾起了辭柯的好奇心。
“怎么舍得出來了,我道你是我府上嬌貴的小姐,不出閨閣的。”他打趣了句,在阮知秋面前坐下,接了茶。
阮知秋拖著腮瞧他:“二爺前些日子里同我說,叫我不必給他唱曲了?!?/p>
“辭家主要解雇嗎?”
他一副擔憂至極的模樣,讓辭柯笑出了聲:“我道你已經(jīng)想通了,卻不想還是個榆木疙瘩般……”
“既然你不愿意留,去管家那領了錢,自去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