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給凌持焰機(jī)會。

王默看著依舊陷入沉睡的穆清晏，一直抿著唇不說話。

幻界坍塌，化為烏有。

離開，對于王默而言，只在一刻之間。指尖的黑色火焰滲著寒意，王默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烏黑的眼眸里隱隱含著幾分不舍。

她放了一把火，燒了幻界。

穆清晏漸漸清醒了過來。

“薔薇花火，焚燒世間。”

穆清晏掃了周圍一眼。

“沒想到最后喚醒我的人，居然是你，我可一直沒有給過你好臉色，你竟會……救我！”

穆清晏意外地看著王默。

“我救你，只是因為你不該淪落至此，至于其他我真沒想那么多。我從未記恨過你，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p>

王默淡淡地笑著，說出口的話卻絲毫不客氣。別人那么看不慣她，她怎么可能還貼著一張笑臉？

穆清晏語塞。

她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恨我，也是應(yīng)該的。”

穆清晏并非指責(zé)她恨自己。

“你我無冤無仇，因為你的看不慣我就要恨你？這世界上看不慣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難道還要一個個地去恨嗎？別拿自己太當(dāng)回事兒?！?/p>

王默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到最后我只是想善終卻也落得天理不容的下場，我明明就付出了一切……”

穆清晏依舊被桎梏著。

“沒有人說你天理難容，從來都只有你自己而已。能被隨意談?wù)摰臇|西從來從不是禁忌，你連說出反抗二字都無法問心無愧，自己都容不下如又何能夠期待他人呢？”

王默沉著聲音道。

她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困住了自己嗎？穆清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條規(guī)則了一個人應(yīng)該長成什么樣，而她卻把別人的對她的要求奉為圭臬。

可她又該什么做呢？

穆清晏無措地望著王默。

“我沒有義務(wù)……”

她與穆清晏，始終沒有親密到那種地步。幫她只是因為她不認(rèn)同某些做法，不代表與她冰釋前嫌。

王默冷漠地看著穆清晏。

觸及那些冷漠的視線，穆清晏仿佛被刺痛了一般，驀地收回了視線，只低著頭，咬著唇一聲不吭。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是非對錯，自在你心。若你認(rèn)為你從前的那般是對的，大可繼續(xù)那么做?！?/p>

穆清晏以為自己等來的是自己的救世主，卻未曾想到，也可能是旁人的舉手之勞，此后再無牽扯。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p>

穆清晏鄭重其事道。

是她喚醒了自己，并且?guī)椭约簲[脫了幻界。但對于穆清晏而言，這到底是解脫還是淪為另一個深淵的開始，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只是順手?！?/p>

她甚至連一句道謝都不在乎。

穆清晏自嘲地笑了笑。

“你認(rèn)為你的路是對的嗎？”

穆清晏終于鼓足勇氣道。

“我的世界，沒有對錯。但若有機(jī)會，我不會選擇這條路。別誤會，我不是后悔了，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這種情況下的最優(yōu)解。但若能重來，我不會讓自己經(jīng)歷那一切?！?/p>

經(jīng)歷那些時候，她尚且弱小，等她足夠強大的時，卻無法改變過去的歷史，縱然強大，也是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