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己看著白蘇身上因尺寸不符顯得松松垮垮的衣裳,倒是生出一絲愧意。她若心懷不軌斷不會跟自己出逃,過這苦日子吧?
“夫君,你好生坐著,我去把水倒了,再去小廚房取早飯來?!?白蘇端起水盆囑咐完秦恪己便踏出了房門。
秦恪己只微微頷首并未作聲,見白蘇出去后就右手撐著床沿緩緩站立起來,躺得久了四肢都有些軟弱無力,他便想要挪到桌旁坐坐。只是箭傷重復撕裂,他每挪動一步,傷口的疼痛就抽動他的神經(jīng)一次。只不過四五步的距離,他的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他剛尋了把桌旁的木椅坐下,耳邊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并非是白蘇的,也非林懸濟的,既是陌生人,秦恪己立刻抽出一枚飛鏢投向了門口。
“嗖!”
飛鏢順著徐進寶的脖頸直插入了他旁邊的門框,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徐進寶張大雙眸用力吞了一下口水, 結(jié)巴道:“公……子,林員外有……有些急事下山去了,臨行前交代我……要好生保護公子和夫人的安全?!?/p>
話說完,他小心翼翼拔下門框上的飛鏢,畢恭畢敬地雙手奉到秦恪己面前。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老實巴交,武藝又實在一般的客船小護衛(wèi),林懸濟居然讓他來給自己當侍衛(wèi)?!
秦恪己略微搖頭,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一下。
他情緒的微妙變化在徐進寶眼里顯得異常詭異,自從認識這個季公子起,就沒見他笑過。可他偏偏此時發(fā)笑,不知為何?徐進寶的心里像扎進了一個大冰錐,渾身寒意冰冷刺骨。
秦恪己注意到徐進寶不自然的表情,越發(fā)覺得林懸濟的決定草率,不過此非常時期,許是林懸濟覺得多個人幫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思及此處,秦恪己便接過他手里的飛鏢坐在桌旁,問道:“林員外因何事急著下山?”
“這個小的不知。不過林員外說他只一天功夫便回來?!?徐進寶如實答道。
“蘇兒妹妹……”
二人正一問一答中,趙隱云拿著銅鏡和梳子走了進來。不過此時屋子里可沒有她的蘇兒妹妹,取而代之的是秦恪己那張冰冷又疏離的臉和立在一旁看起來有些緊張的徐進寶。
眼前人讓趙隱云的心咯噔了一下,先前她只見過躺著的昏迷的秦恪己,當時便覺得此人有一股不同尋常之處,今日人醒了還活生生地坐在那,更給人一種超乎尋常的壓迫感。此人雖年紀不大,但威儀不小。林懸濟說他姓季,恐也是個假名號。聯(lián)想到林懸濟對山下白府之事那般關心,搞不好眼前之人就是那個逃出皇城的四皇子!
秦恪己見趙隱云久不作聲,眼神游離,似是在思量著什么,便先開口道:“可是云嫂子?”
趙隱云這才回了神,忙行禮福身道:“是,奴家趙隱云,是這隱云閣閣主魏介的妻子,大家都喚我云嫂子。季公子有禮了!”
“云嫂子來啦?”
秦恪己還未接話,白蘇端了早飯走了進來,看見趙隱云熱情地打招呼。
“哦,蘇兒妹妹,我給你送銅鏡和梳子來了。就是普普通通的東西,你先將就用著。哎呀,我早上拿來的吃食少了些,我再去拿些來。你們先吃著??!” 趙隱云把銅鏡和梳子往桌上一放,拔腿又朝著大廚房走去。
白蘇看著急匆匆離開的趙隱云,又瞅了瞅坐在桌旁的一臉嚴肅的秦恪己,故意說道:“夫君,云嫂子跑得那么快,該不會是被你這幅冰山似的尊容給嚇跑了吧?”
“噗呲~”
她的話音剛落,立在一旁的徐進寶就沒忍住笑出聲來??珊芸?,他就被一記凜冽的眸光給擊得不但收住了聲,還深深地低下了腦袋。
白蘇看這氣氛有些壓抑,忙把飯食擺好,道:“民以食為天,什么事都不如填飽肚子要緊!來,先吃飯吧!”
徐進寶是早就餓了,只是秦恪己不動,他是萬萬不敢動的。他偷偷瞄了秦恪己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生怕他捕捉到自己偷瞄他。徐進寶這些小動作哪逃得過秦恪己的眼睛,他也不予他多說,只瞧了桌上的吃食一眼,便緩緩站起身似要出門。
“誒!你去哪?” 白蘇連忙叫住他。
“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不行!早飯沒吃呢,傷沒好呢……你……喂!你回來……”
白蘇的話還未說完,秦恪己已走出了老遠。
“這個倔脾氣!犟驢!傷口再裂開,我可不管你!哼!”
對于秦恪已不聽勸執(zhí)意要出去,白蘇氣得一邊罵一邊跺腳。
看得徐進寶在心里一陣佩服,這季夫人實在厲害,居然敢罵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