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靠近,恨不得躲在對方身后。
無邪咽咽唾沫,在心里鼓勁,就見一道黑色的影子略過眼前。
“露露”無邪心里大喊。
花南露沖到后庭的窗戶處,往里邊一照,沒有什么人,只有一坨影子。
她朝無邪招招手。
無邪本以為會是什么女人,梳著頭的女人,或者照鏡子的女人,亦或是青面獠牙的女人,結(jié)果只是一道影子,讓他放松不少。
前后堂的狀況很相似,都是空蕩蕩,里邊是各種腐敗的木頭。
堂的中間也有一塊回避,森然的綠光就從那橫壁之后隱隱約約地偷出來。
這場景很像聊齋里提到的,荒宅,幽光,美人,書生。
花南露看看自己,嗯,美人,看看無邪,勉強(qiáng)算書生吧。
湊合湊合也能演上一集。
花南露正準(zhǔn)備進(jìn)后堂,那幽幽的光忽然又消失了。
無邪拉住花南露,輕輕搖了搖頭。
花南露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搗鬼,也知道這個時候得聽無邪的。
她腦子甚至在想,難不成真的有水猴子?只是,水猴子怎么發(fā)光?。?/p>
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莽撞上前,看了眼氧氣,還有十分鐘。
忽然,她看到門框處有一個很明顯的手印,她拉拉無邪的手,指指那手印。
手印是在窗戶的邊框上,很清晰,明顯是剛按上去的,無邪上前比比劃劃,中間的兩根手指非常長,他朝花南露比劃,花南露點(diǎn)頭,明白是張啟靈的。
可見他們找對路了,一時之間士氣大振。
無邪翻窗而入,花南露緊隨其后。
里邊的東西都被搬走了,跟前廳一樣,空蕩蕩,兩人往石壁那游去。
無邪頓頓,他讓花南露走他身后。
花南露見他拿手電的手都發(fā)抖,還強(qiáng)撐著,真的是為難他了。
光就是從石壁后邊消失的,誰也不知道后邊等著他們的是人是鬼,無邪緊張也是正常。
這么一想,花南露心頭既緊張又被無邪感動得發(fā)脹。
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很害怕,卻故作鎮(zhèn)定的單薄身影,她眼角酸酸的,眼睛想尿尿了。
無邪抖得都快成帕金森患者了,才往前挪動了兩步的距離。
好不容易繞到石壁后,卻感覺被擺了一道的感覺。
后邊只有一片白色的坍塌物,其他什么都沒有。
后堂是一個封閉的環(huán)境,圍墻后邊就是大街,無邪握著刺刀在后堂內(nèi)尋找,他手電不斷往倒落的木頭探照。
花南露覺得他現(xiàn)在氣憤的情緒大過害怕,要是那綠光出現(xiàn),指不定他能一拳一個小可愛。
事實(shí)也確實(shí)如此,無邪此刻很憤怒,感覺被人戲耍了一般。
后堂回避后的角落里,有一道屏風(fēng)。屏風(fēng)沒有腐爛,支架卻已損壞,歪歪扭扭支撐著。
這不是它吸引他們目光的原因。
真正讓他們感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屏風(fēng)后邊有道身影。
兩人瞬間腿腳發(fā)軟,互相攙扶著勉強(qiáng)維持拿點(diǎn)小小的膽氣。
越不想看,手卻越不自覺的將手電照向屏風(fēng),在強(qiáng)光下,那人影更冥想。
這個人的姿勢非常怪異,整個人幾乎是直立在那里,整個肩膀是塌的。
花南露恨自己記憶此刻怎么就那么好,她一瞬間就想起楚光頭發(fā)的那張舊照片。
無邪好似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還以為是尸體。
花南露朝他比比劃劃,好一會他才想起,難怪他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照片是老照片,怎么說至少也有十幾年,這人的姿勢卻一點(diǎn)都沒有變過,很可能是死物,無邪一下就不慌了,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朝屏風(fēng)游去。
快到屏風(fēng)的時候,奮力一砸。
在水的阻力下,瞄準(zhǔn)的跟實(shí)際砸中的很不一樣。
無邪想砸的是人影,實(shí)際砸中的是屏風(fēng)的框架。
屏風(fēng)一下子倒跨了,腐蝕物像雪花一樣飄了起來,朝他們撲面而來。
花南露手往眼前揮,想要揮開阻擋視線的漂浮物。
余光見到無邪好似被什么東西擊中,他手胡亂揮舞著,嘴里的呼吸器都掉了。
花南露一急,朝他那游,黑驢蹄子換成匕首。
湊近一看,她無奈的將無邪眼前的一根白色浮木揮開。
無邪對自己的驚慌失措有些不好意思,他驚魂未定的朝影子站立地方照去。
影子還立在原地,周圍的漂浮物沉淀了些,水沒那么渾濁,勉強(qiáng)能看清影子是個什么東西。
這個東西好像人的尸體,又像是石像,有頭,有手,有腳,站立的姿勢非常奇怪,很僵硬,像是一具被僵化的死人,被吊了起來后,不知怎么蠟化了,尸體被包裹了起來。
上邊厚厚一層漂浮物。
如果說是尸體,也勉強(qiáng)能說得過去,說是雕像,那雕刻技藝也未免太高超了些。
關(guān)鍵是它的右手手掌也沒了。
無邪看了一會,小心翼翼用軍刺將上層的白色附著物刮開。
白色的附著物刮掉之后,露出下邊黑紅斑斕的花色,顏色不鮮艷,像是霉斑似的,無邪又刮了刮。
有些不可置信,他讓花南露過來看。
是鐵!
兩人眼里都帶著不可置信,而后兩人動作加快,快速將它身上的附著物給刮掉。
很快,一具造型別致,刻著花紋,銹跡斑斑的鐵傭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感情,考古隊(duì)下來撈的東西就是這玩意啊,那為什么要切塊運(yùn)出去呢?
一整塊的運(yùn)輸不是更有考古價(jià)值嗎?
哦,對了,陳文錦他們不算是正經(jīng)考古隊(duì)。
花南露突然想起,又糾結(jié),那他們?yōu)槭裁匆F傭,這個鐵傭有什么用,而且,為什么會散發(fā)奇怪的味道。
想不通,花南露干脆不去為難自己,這種事情比較適合無邪。
她見無邪撂下鐵傭往門口處游去,也緊緊跟上。
他們來到老宅后門,花南露有些好奇,按照他們在外邊觀察來看,這后邊應(yīng)該是大街,他們要出去了?
無邪拉開雕花木門,它竟然沒按照劇本的粉碎,他愣了愣,摸摸門板,竟然是鐵門,難怪沒有腐爛。
花南露學(xué)著他摸摸,恍然。
門后竟然不是青石板大街。
而是一道走廊。
要不是嘴里塞著呼吸器,花南露嘴高低要張得塞個雞蛋那么大。
走廊不是平的,而是傾斜往下,通向地下深處。
花南露有些躍躍欲試,地下室哎,傳聞中的寶藏所在地,定有些宅子的秘密。
無邪看了眼氧氣瓶,往下游去。
下面是一間磚頭砌成的地下室,不大,非常的狹長,一眼看不到頭。
磚室兩邊放著架子,上邊堆著一個個鐵人。
一個個像等著出工廠的玩具。
花南露一瞬間就對這里沒什么興趣了。
這些鐵傭很奇怪,不只是動作千奇百怪,幾百具鐵傭竟然沒有一具相似的,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右手手掌都沒有了。
沿著墻一路往前,兩人都以為盡頭會是一個石室。
看著那口井,兩人都有些無措。
無邪一邊覺得有些失望,一邊又覺得果然如此。
在知道這里有地下建筑的時候,他就想起三叔說的,在深山老林里建別墅、廟宇的一般都是為了盜墓做掩飾。
只是他沒想到都已經(jīng)走了那么長,本以為到了墓室了,結(jié)果,才到人家盜洞口啊。
洞口不大,要是背著氧氣瓶是會卡住,無邪比比劃劃,覺得還是得放棄。
剛準(zhǔn)備跟花南露說出去,井下幽幽地亮起了綠光。
光線越來越強(qiáng),無邪剛準(zhǔn)備用探照燈照,那綠光就直沖他面門而來。
花南露推了他一把,勉強(qiáng)沒被對方撞到。
對方動作很快,在水里很是敏捷,一溜煙就鉆進(jìn)邊上一只鐵架子里,燈光熄滅。
無邪用手電照過去,那光只一下又閃了出來,剛好跟無邪的手電對上。
花南露的手電卻剛好打到對方身上。
‘水鬼’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只無比肥碩,灰色皮膚,長著四只腳的動物,大約有無邪胳膊長,趴在一具鐵傭上,綠光也不是它發(fā)出來的,是它身上綁著一支手電。
“娃娃魚?”花南露有些疑惑,她只在視頻上見到過,有些不確定。
娃娃魚,學(xué)名大鯢,隱鰓鯢科大鯢屬,因其叫聲似小兒啼哭得名娃娃魚。小小的牙齒又尖又密,咬肌發(fā)達(dá),獵物一旦被咬住很難逃脫。當(dāng)遇到危險(xiǎn)時會放出奇特的氣味,令敵人知臭而退。食蝦、蟹、魚、昆蟲等。國家二級保護(hù)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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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只丑東西是不可能自己背一個手電到處游蕩,它指定是被人捉住而后綁上的。
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也就胖子了。
這還是一條傳訊魚呢。
明白了它的使命,花南露都不覺得它丑了,哪里丑了,肥嘟嘟的,多可愛,那灰撲撲的顏色多可人啊,還有那短圓的腿,嗯,真圓啊。
無邪握著軍刺,猛地往那娃娃魚刺去,那魚一躲,無邪的軍刺刺到了鐵傭身上,發(fā)出一陣刺響。
別看娃娃魚圓乎乎的,可人家在水里可是猛獸一枚,它的爪子可不止圓潤,還很鋒利,那一排排牙齒可不是擺設(shè)。
它齜著牙,往無邪一撲,把無邪直摔到架子上。
花南露游過去,無邪朝她猛擺手,讓她不要過來。
花南露看了他一眼,手拿著一條小魚,朝著它擺動。
娃娃魚果然放棄了無邪,眼珠子朝花南露看去,腦袋隨著她的手而左右擺動。
花南露將魚往它前邊半米扔去,娃娃魚往前一撲,咬住,滿意的吞進(jìn)嘴里。
花南露又扔了一塊,娃娃魚距離她又近了一些。
無邪有些擔(dān)心,別看人家現(xiàn)在乖巧,別說花南露,他都打不過。
無邪還以為她是要引誘娃娃魚到她跟前,然后抓住它呢。
誰料,花南露朝他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