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科夫中校!我是彼得.波波夫!”夏威爾穿著蘇聯(lián)軍裝,戴上文質(zhì)彬彬的眼鏡,手臂上夾著文件,見到安德烈,莊重地敬禮。
安德烈點頭致意,“你是列寧格勒人?”
當(dāng)初教夏威爾俄語的鋼琴教師來自俄羅斯千年魂脈的圣彼得堡,也就是現(xiàn)在的列寧格勒;他本身帶著很濃重的巴伐利亞口音,但他確實在語言方面很有天賦,能隨時把自己的口音壓下去,換成更準(zhǔn)確無誤的當(dāng)?shù)乜谝簟?/p>
“是!中校!”
“你今年,幾歲了?”
“21?!?/p>
安德烈嘴角微微上揚,“看到你,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位故人,你長得和他很像,只不過他很早就不在了?!?/p>
“那真是太遺憾了?!?/p>
夏威爾站在亞歷山大身后,安德烈是來和彼得謝廖沃的最高長官商討建立克格勃西伯利亞駐點的;小秘書拿著筆,飛快地記錄著要點。
“上校,如果您覺得這個方案合適,我現(xiàn)在就去著手準(zhǔn)備?!?/p>
亞歷山大點頭,神情看不出喜怒“莫斯科那邊居然會想到要在西伯利亞建立情報站?CIA和軍情六處還能忍耐這里?”
安德烈走近前,笑容奕奕如天上星子,“薩沙,畢竟這里也出過安杰列夫斯基將軍的事,照我說所有的德日戰(zhàn)俘都應(yīng)該處死,誰能保證現(xiàn)在那些里頭還有沒有間諜呢?你不是最討厭德國人的嗎?”
“安德魯沙,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我會讓他們配合你們建立好新的情報站,希望真的是用來防歐美間諜的!”亞歷山大平靜道。
“那是自然。莫斯科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不想你經(jīng)常過去?!卑驳铝倚Φ溃澳愫茏晕?,總喜歡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選擇。”
他抬了抬下巴,那個漂亮的小秘書還在低頭寫著要點,絲毫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克格勃中校眼底那絲浸潤的敵意。
“安德魯沙,你是不是廢話太多了?還是你在懷疑我?”上校一直是西伯利亞的雪,冰冷刺骨,令人難以靠近。
“薩沙,我怎么會懷疑你呢?為了你,我可還拋棄了柏林的親信,特地跑過來幫你呢?!卑驳铝翼槃莘限k公桌,蜷腿坐在上面,隨手拿起派克筆在指尖轉(zhuǎn)圈;給這動靜驚了驚的夏威爾抬眸,這不看還好,一看簡直讓他瞬間石化——這兩個人的距離,實在是危險了!
“第一,我沒有要求你過來;第二,立刻下去,別弄臟我的桌子;第三,滾出我的辦公室?!?/p>
“干嘛這樣兇呢?我的薩沙?我記得你以前可護著我了,他們欺負(fù)我的時候,都是你和瓦列什卡幫我出頭——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呀,原來你不是的嗎?看來你也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呢?!卑驳铝乙荒槦o所謂地說著,忍無可忍的上校抓住他的衣襟,將他丟出辦公室。
安德烈坐在門口,嚎了有一會,才拍拍身上幾乎不存在的灰塵起身;什么小秘書?從小到大就喜歡這款呢!
“薩沙?你和他從小認(rèn)識嗎?”
夏威爾完全懂得青梅竹馬的含金量,他和莫桑就是青梅竹馬;而且,就剛才的情景,瓦列什卡都不敢這樣跟薩沙開玩笑,但那個來自克格勃的安德烈卻可以……
很好,這只溫柔可愛的小狐貍瞬間就醋了。
“我們?nèi)齻€都是索契芙拉迪沃村出來的?!眮啔v山大并不隱瞞。
“你們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瞧瞧他剛才的樣子,簡直目無等級!一個中校還敢在上校面前放肆!”夏威爾不爽道,即使他忽略了瓦西里作為亞歷山大真正的下級,一樣很放肆。
“你是醋了?還是醋了?亦或是醋了?”
亞歷山大輕輕的笑聲讓夏威爾滿臉酡紅,還在嘴硬,“誰醋了?好看的薩沙身邊不缺美人,你討人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亞歷山大抬起他的臉,望見兩片艷麗的紅云從他的眼角一直漫延到下巴;嘖嘖嘖,小家伙連說謊都不會。
溫柔的吻像是羽毛一樣刷過小玫瑰的心田,夏威爾熱烈地回應(yīng)著這個充滿柔情蜜意的吻,他始終相信自己全心全意地愛著他,他也會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他信任他,不愿意有自己的秘密。
“好啦彼得,認(rèn)真工作,今晚獎勵你?!?/p>
亞歷山大揉了揉他軟乎乎的臉,現(xiàn)在的他正是成長得最成熟的時候,就像玫瑰完全綻放出他鮮艷的花瓣,讓所有人都為他贊美和頌唱。
夏威爾撲在他懷里親昵,薩沙!我的薩沙!
新來的翻譯作品到了,于是柔弱的‘彼得’秘書,又開始‘生病’了;跟在亞歷山大身邊記錄報告真的很無聊,他更喜歡徜徉在文字里跟隨文字領(lǐng)略世界。
“你的秘書也太柔弱了,三天兩頭地生病,你不考慮換過一個強壯點的?”安德烈點燃一根煙,戲笑地問道。
“他家庭干凈,我用著放心?!眮啔v山大認(rèn)真道。
“你如果說是因為帕沙,我大概還能相信你幾分。”安德烈彎起眼眸,淺藍色的水波蕩漾出家鄉(xiāng)淺海的影子。
“安德魯沙”亞歷山大皮笑肉不笑,“
你最好閉嘴?!?/p>
安德烈很喜歡與他爭鋒相對,私底下里,可沒有什么亞歷山大上校和沃爾科夫中校。
“你是怕你的小情人知道你愛的是太陽花嗎?這可不能混為一談!”
上校走到他面前,從他的兩指中夾出那根還在燃燒的煙,捏住那張該死的嘴,將滾燙的煙灰彈進他的喉嚨。
“如果你不想再開口,我也可以幫你?!?/p>
亞歷山大戲謔道,“安德魯沙,我不希望你去騷擾他,我們很早就結(jié)束了。”
密密麻麻的痛楚在心底匯成流落的凄風(fēng)苦雨,舌尖被滾燙的煙灰灼傷,讓他彈動舌頭都異常艱難,冰冷的眼淚在酸澀中慢慢涌起,只是還不曾凝結(jié)如珠。
“我們結(jié)束了嗎?”安德烈輕聲道,“
我沒同意?!?/p>
亞歷山大掐住他的臉頰,將他拖過來,冰藍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
“這不是請求,而是警告!這一次只是小小的教訓(xùn),你如果還敢挑釁我,我會送你去見上帝!”
他推開臉色慘白的安德烈,‘禮貌’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