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二年五月,老康望穿秋水、日夜期盼的有福之孫,終于隱隱有了消息。那仿佛是一道微光,悄然點亮了他心中久懸未落的期待。
本來夢里的老祖宗們都說要在除夕之前懷上,可是等了又等,不管是沒嫁進(jìn)來,還是已經(jīng)嫁進(jìn)來之后,年氏的肚子始終沒個動靜。
老康急得幾乎要上火了。若不是太醫(yī)再三確認(rèn),說兩人身體壯實、毫無暗疾,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家大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可即便如此,他的眉頭仍舊緊鎖,滿心的疑慮如同亂麻一般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不然怎么這么不中用?
這么久了,還不能讓年氏懷上。
為何會認(rèn)為年氏毫無問題呢?
畢竟,年氏這輩子與上輩子竟兩次懷上了這個帶著祥瑞之兆的孩子。
若非老四在其中作梗,這孩子想必早已安然無恙地降臨人世。
況且,即便換了個父親,按照媒體中說年氏也依舊可以成功懷上了這個孩子啊。
而如今遲遲未能再有身孕,歸根究底,問題顯然并不出在年氏身上。
左等右等,快到端午了才傳來年氏有孕兩個月的喜訊,老康差點開心的蹦起來。
想到先輩們的叮囑,老康立刻傳旨,冊立弘晳為皇太孫。
胖橘聽聞這道圣旨,心中唯有塵埃落定的空寂與難以消散的不甘。
若他并非隆科多的骨血,若年世蘭尚在人世,這金鑾殿上的皇位本該是屬于他的……
可如今,連掙扎的余地都化作了一聲無聲的嘆息,只能任憑命運將他推離那至高無上的權(quán)柄。
世安院內(nèi)
蘇培盛滿臉堆笑地望著年秋月的腹部,語氣中滿是歡喜與得意:
“哎喲喂,我就說嘛,咱們主子福澤深厚,這孩子遲早是要來的!您瞧,這不就應(yīng)了天意了嗎?緣分,真是擋也擋不住?。 ?/p>
年秋月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眉目間帶著幾分柔情與感激,盈盈一禮后低聲說道:
“蘇公公,您有所不知,我的身子曾被歡宜香侵蝕了半年有余?;馗迺r,阿瑪和額娘請來的大夫雖說我康健無礙,但我知道……若非公公暗中相助,這孩子的到來怕是還要延宕許久?!?/p>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絲復(fù)雜又真摯的笑意,“更何況,有些事情,我心里明白得很。雖然明面上或許不能盡訴,但這孩子將來暗地里,一定會喚您一聲‘亞父’的?!?/p>
年秋月絕不相信事情會如此巧合。
她才剛將目光鎖定在弘晳身上,對方恰好便住在八王府。
若說這是巧合,那之后的一連串操作——改名換身份、精心安排的種種——便無法僅用“巧合”二字解釋。
皇上乃九五至尊,怎可能因她一個女子之事,容忍自己的兒子蒙羞?
要知道,這些行為足以誅滅九族,而她卻安然無恙。
蘇公公的手段,究竟是何等高深莫測?
年世蘭意識到這一點后,心中對他的感激如潮水般涌動,將其視作再生父母般的恩人。
當(dāng)她從情愛的迷霧中清醒過來時,終于能辨別出真情與假意之間的微妙差別。
弘晳最初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可他的演技再精湛,也掩蓋不了他從未真心愛過任何人的事實。
那種違和感,如同暗夜中的裂縫,雖隱匿卻難以忽視。
而相反,在之后兩人的相處過程中,弘晳眼中倒是漸漸浮現(xiàn)出幾分真切的感情。
至于蘇培盛,那初見時流露出的愛慕神情,或許正是故意讓她看見。
這個人為她不計代價地奔走,卻不求任何回報。
他眼中的情感,從最初的假傾慕,逐漸轉(zhuǎn)變?yōu)閼z惜和欣賞。
也許,蘇公公真的是天上仙人轉(zhuǎn)世,將這世間的一切都當(dāng)作舞臺上的戲劇。
但對年世蘭而言,他卻是年家乃至她個人真正的恩人。
無論對方懷揣何種目的,她只知道“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更何況這一樁樁救命于危難的大恩大德?
周寧海和頌芝同樣對這位蘇公公滿懷敬佩。見到自家主子鄭重行禮道謝,他們更是毫不猶豫地跪下,向蘇培盛叩了一個響頭。
說來也巧,之前宓秀院里所有屬于年世蘭的人,因胎兒事件幾乎全數(shù)喪命。
表面上看,是胖橘為了封鎖消息大開殺戒;但實際上,這些人早已隨年世蘭一同假死,最終潛入了理親王府。
面對眾人的禮數(shù),蘇培盛并未推辭,而是坦然接受了。
“福晉若不嫌棄,”他語調(diào)平緩卻帶著幾分篤定,“這小阿哥貼身太監(jiān)就由我來吧?!?/p>
年秋月聞言,唇角揚起一抹淺笑。
“有公公這句話,我兒便無憂矣?!?/p>
她的聲音溫柔卻透著堅定,仿佛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落回實地。
我兒能得到仙人的照顧或者傳授,是我兒的造化。
玉卿不定時更,沒啥靈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