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續(xù)叫罵的人正是旻秀。
因著剪秋最為關(guān)心皇后,為了不使皇后遭受牽連,她只能另尋他法將甄嬛拖入深淵,讓甄嬛的九族一同陪葬!
并且,她的匕首上涂抹了鶴頂紅,沒過多久胖橘便口吐鮮血陷入昏迷。
奇怪的是,宴席上的皇室成員對此并不感到驚訝。
弘歷雖一臉焦急地扶著皇帝喊道:“皇阿瑪,皇阿瑪,快,把整個太醫(yī)院的人都喚過來!”
但若仔細(xì)觀察他的神情,便會發(fā)覺他壓根不著急,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笑意。
廉親王悠然地品嘗完一塊糕點,說道:“這用雪山泉水制作的糕點果然美味,太子妃真是用心了。”
其實,知曉這場家宴有毒的,除了皇帝、后妃,以及親近皇帝和十七弟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旻秀確實是年世蘭帶來的。
雖然被封為華貴妃后她一直閉宮不理外事,但能親眼目睹害死自己兒子的仇人不得好死的結(jié)局,年世蘭絕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敬妃完全是被甄嬛牽連的,旻秀相貌平平,很不起眼,裝扮得也極為普通悄無聲息地站在敬妃身后,只會被人誤以為是敬妃的奴婢。
誰能想到,正因為對方與甄嬛同屬一黨,旻秀才選中了她呢。
鳳昭拿起一塊綠豆糕嘗了一口,說:“確實如此,同樣是水,做出來的東西味道也會有所不同?!?/p>
在場的沒有一個是愚笨之人,蘇培盛更是冷汗直冒,他也不管皇帝死活,只知道自己恐怕難逃一劫。
姍姍來遲的李太醫(yī)為皇帝診脈之后,斟酌著說道:“這匕首上涂有鶴頂紅,毒素已深入骨髓,怕是,怕是……”
話未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其中含義,想著皇位今晚過后就要易主,眾人都未離去。
鳳昭似乎剛想起這里還有一個喪子的熹妃,于是說:“呀,熹妃怎會在十七叔懷里?剛剛混亂之際,都沒注意到呢。”
年世蘭冷笑一聲,道:“太子妃真是善良,剛剛那個奴婢不是說了嗎?甄嬛這個賤婢與果親王私通才生下靈犀和弘瞻這對孽種,嘖嘖嘖,沈眉莊與溫實初私通生下靜和,不愧是姐妹,品行都一樣?!?/p>
又一顆重磅炸彈丟出,直接炸得眾人愣在原地。
敢情自從甄嬛回宮后,宮中后妃所生的孩子除了安陵容的,都不是皇帝的啊,這,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后殿的奴才跌跌撞撞地奔來,神色慌亂至極,“不好了!嫻福晉難產(chǎn)大出血,性命堪憂啊……”
允禮心中一震。
他雖對這位溫柔嫻靜、琴棋書畫皆通的側(cè)福晉并未傾注太多深情,卻也不免生出幾分牽掛。
然而,一想到自己間接害死了她與嬛兒所生的孩子,他的心仿佛被巨石壓住般沉甸甸的。
他緩緩俯身,朝太子和太子妃跪下,聲音低沉而沙?。骸斑€請?zhí)咏吡ΡW§o嫻的性命。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但她何其無辜,懇請莫要牽連于她?!?/p>
弘歷目光復(fù)雜地看著自己的十七叔,語氣帶著些許責(zé)備卻又不乏寬慰:“十七叔,這說的是什么話?您是天皇貴胄,這孩子也是我們皇室的血脈。孤定會讓太醫(yī)盡全力救治?!?/p>
鳳昭端坐在一側(cè),唇角微揚,聲音悠悠然響起:“說得不錯。不過相比起靜和,弘瞻與靈犀同樣是皇室骨肉。雖然熹妃曾是白蓮教中人,但靜和與靈犀畢竟享受過公主的身份便利,日后為大清做出些貢獻(xiàn)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滿蒙聯(lián)姻,豈能少了她們?”
甄嬛聞言,眼底的悲痛驟然化作冷冽寒光,猛地抬頭直視鳳昭。
她的聲音如同利刃劃破空氣,尖銳且決絕:“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與靈犀毫無瓜葛!要殺要剮,沖我來便是,不要牽連我的女兒——她還只是個孩子!”
弘歷眉頭緊鎖,語氣嚴(yán)厲:“熹妃,你糊涂了不成?滿蒙聯(lián)姻本就是國策,當(dāng)年朝瑰姑姑不也是在你的建議下遠(yuǎn)嫁漠北?公主肩負(fù)家國重任,這是她們的命運,又何談‘牽連’二字?”
敦親王在一旁冷笑連連,語氣里滿是幸災(zāi)樂禍:“就是這個道理。一個郡主陰差陽錯成了公主,既然占了那份尊榮,自然要擔(dān)起對應(yīng)的職責(zé)。難道還要繼續(xù)嬌養(yǎng)不成?”
廉親王見狀輕咳了一聲,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十弟,這終究是四哥的家事,如何處置,還是等四哥蘇醒后再議吧。不過,此事牽涉到白蓮教,我認(rèn)為先行將甄遠(yuǎn)道全族拘押入天牢審問清楚,方為穩(wěn)妥?!?/p>
弘歷眼中掠過一絲冷意,揮手打斷了廉親王的話:“八叔說得是。不過依我看,審也無須審了,直接誅其九族,以儆效尤?!?/p>
眾人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一件事情,后邊更是吃著糕點說說笑笑的,仿佛今天根本沒有一場自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