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辰點染天際,懷君的救命良藥竟無端失蹤,引得沈沐卿心中驚濤駭浪。他情緒激蕩,猛地拽起馮艷青的衣領(lǐng),目光如炬,質(zhì)問聲疾如風(fēng)暴。待得知真相,他如遭雷擊,無力地松開手,步伐決然地邁向書房,抽出熠熠長劍。
劍光閃爍,劃過地面,激起點點火星,如暗夜舞者般翩然躍動。侍衛(wèi)聞風(fēng)而動,蜂擁而至,卻皆被其勢如破竹的劍氣所震懾,紛紛倒地,未發(fā)一兵一卒,他已孤身闖入養(yǎng)心殿。
沈沐卿孔云辭 把火靈芝交出來!竊取他人珍寶,你心何安?
遠(yuǎn)處,榮清耳畔早被這動靜撩動,連同睡眠中的孔云辭一同被驚醒。兩人對視間滿是困惑,目光隨即轉(zhuǎn)向面前瑟縮顫抖的柳下惠。在孔云辭銳利眼神的逼視下,柳下惠終不堪重負(fù),膝下一軟,跪倒在地??自妻o洞悉其中隱情,于榮清的扶持下,毅然走出內(nèi)室。
沈沐卿火靈芝何在?
孔云辭甫一現(xiàn)身,沈沐卿手中的長劍瞬間架在他的頸側(cè),劍鋒輕輕劃過,肌膚破裂,鮮紅血珠滾落,映照出他此刻的決絕與憤怒。
孔云辭阿卿,且聽朕解釋!朕不知那是你的,朕身陷劇毒之苦,急需火靈芝解救。柳下惠進(jìn)獻(xiàn)之時,朕未曾深究其源……”
他語聲顫抖,竭力辯白,卻只換來更多的質(zhì)疑與誤解。沈沐卿得知火靈芝已無處尋覓,憤然揮劍,孔云辭的發(fā)冠應(yīng)聲落地,金黃絲縷隨風(fēng)飄散。
沈沐卿火靈芝,屬性火而生于極寒之地——火山口處,歷經(jīng)十年精心呵護(hù)方得此一株。如此罕世奇珍,柳下惠從何所得?你只顧自身求生,全然不顧他人死活!孔云辭,懷君若因你而亡, 我定會讓你陪葬!
長劍墜地,發(fā)出沉重的金屬撞擊聲。沈沐卿背影蕭瑟,每一步都似踏在心頭,步伐沉重地返回青瑯宮。馮艷青早已聞訊,焦急地候在門前,見他雙手空空而歸,欲言又止。
沈沐卿換血。
憶及往昔,沈沐卿十三歲那年曾深受重傷,藥王谷老谷主耗時半年才將其從鬼門關(guān)拉回。彼時,無數(shù)珍貴藥材猶如流水般灌入他體內(nèi),使得他的血液具備解百毒之奇效(雖懷君所中乃一百零一種劇毒,卻仍能有效壓制)。于是,換血成為唯一救贖。
孔云辭柳下惠賜死,柳家發(fā)配寧古塔。
一聲令下,轎攆疾馳至青瑯宮。馮艷青早已備妥一切,將服用麻沸散的穆懷君與沈沐卿安頓在相鄰的兩張木床上(此為虛構(gòu)情節(jié))。
孔云辭以朕之血,是否更為適宜?
穆懷君的聲音穿透壓抑氛圍,馮艷青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馮艷青僅需半數(shù)血液,然恐損及龍體。
孔云辭輕柔地將沈沐卿安置在貴君塌旁,自己則躺上木床,口中含著軟木,默默忍受著血液緩緩流出體外。青辭手執(zhí)一碗碗溫?zé)釁?,悉心喂入孔云辭口中,助他保持清醒。夜色漸褪,曙光微曦,換血之術(shù)終于大功告成。馮艷青疲憊至極,癱軟于地,門外的榮清眼含疼惜,將自家帝王扶起。
孔云辭火靈芝難得,可有替代之物?
聲音沙啞低沉,孔云辭在榮清攙扶下,步履蹣跚地離開青瑯宮。馮艷青遞上一張藥方,乃是為孔云辭調(diào)理身體所備。
沈沐卿懷君……
沈沐卿掙扎起身,望向安眠中的穆懷君,胸口緊繃的弦瞬時松弛。他貼近床沿坐下,長長舒了一口氣。
馮艷青此乃陛下之血救了小公子,因其血中含有火靈芝藥效,故小公子病情已然穩(wěn)定。
沈沐卿這是他欠懷君的,不是嗎?
孔云辭調(diào)動所有勢力,全力搜尋月下譚,休養(yǎng)幾日后,懷揣忐忑之心重返青瑯宮。此時的沈沐卿身著一襲天青色廣袖衫,身形修長卻略顯瘦削,仿佛一陣風(fēng)便能將其吹走。
孔云辭阿卿,我們能否重新開始?
沈沐卿放過我們吧。
兩人眼眸深處,彼此身影交織,孔云辭腳步虛浮,連連后退。沈沐卿欲伸援手,卻又在最后一刻收回,任由他獨自承受這份痛苦。
沈沐卿我們之間從未真正開始,何談重來?陛下,即便念及火靈芝的情分,也請勿再打擾我們。言畢,他轉(zhuǎn)身步入宮殿,厚重的門板在身后重重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