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蘇新皓去了幾次神經(jīng)科和精神科,可不論哪個科室,醫(yī)生都說他沒問題,各項指標顯示他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的狀態(tài)。
他也確實能吃,只不過吧……這幾天他遇上點怪事兒,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加班加出來毛病了。
可既然醫(yī)生說沒事,那難不成是見鬼了?
還真是見鬼了。
蘇新皓從五天前開始,能看到一個別人都看不到的人。
“你到底是人是鬼?”從醫(yī)院出來,蘇新皓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我是你的男朋友?!?/p>
“隨便”,蘇新皓手一揮,回家去了。
他打開小公寓的門,朱志鑫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等他了。
蘇新皓百分之一萬確定,這哥們絕對是鬼,不然世界上哪有人可以不用鑰匙直接從門縫里鉆進來的?
開始能看到朱志鑫的那天,蘇新皓在高架上出了個小車禍,連環(huán)追尾,他是第一個被撞的,后面的車酒駕,蘇新皓不追究任何責任。
從公安局出來,蘇新皓就看到了朱志鑫。
那時候他還以為全世界都能看到他,下一秒他就不這么認為了。
朱志鑫跟了他好一段路,蘇新皓尋思著,怎么公安局門口還敢搞尾隨這一套?
他站住,對朱志鑫說:“你誰???跟著我干嘛?”
“我是你的男朋友?!?/p>
蘇新皓脫口而出:“你有病吧?”
一個女生聽到轉(zhuǎn)過頭詫異的看著他:“你才有病吧?你罵我干什么?”
“我沒跟你說話啊…”
“那你罵空氣呢?”
“你、你看不到這里有個人嗎?一男的,身高一米八,長得還行,身材不錯的。”
那個女生看了看四周,“哪兒有人啊,亂罵人還眼瞎,神經(jīng)病吧!”
后面又問了幾個人,蘇新皓才知道除了他,沒有人能看見眼前這個男人。
“鬼啊”,蘇新皓大喊了一聲,趕緊攔了輛出租車回了家。
但他剛進家門就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朱志鑫正坐在沙發(fā)上看他。
蘇新皓瞪大了眼睛,一點一點往后挪,直到后背貼在了門上,“你…是什么東西!”
“我叫朱志鑫,是你的男朋友?!?/p>
“放屁,老子單身二十年,哪兒來的什么男朋友,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截止到現(xiàn)在,朱志鑫說那句話已經(jīng)不下一百遍。
朱志鑫不用吃飯,不去廁所,睡不睡覺蘇新皓就不知道了。
反正就是他碰不到任何東西。
“那個問一下,你到底為什么說我是你男朋友?我真的沒談過戀愛,母胎單身啊”
“可我是你的……”
“停停停打住”,蘇新皓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不是,你說你是我男朋友,你有證據(jù)嗎?”
“有?!?/p>
“那拿出來給我看看啊?!?/p>
朱志鑫跟他說了一個網(wǎng)盤的賬號和密碼,蘇新皓打開之后,里面全是他和朱志鑫的合照。
看著照片中的自己笑的這樣開心,蘇新皓開始動搖,“你和我,真的在談戀愛?”
“是。”
“那你怎么突然變成魂兒了?”
朱志鑫沉默了許久,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有一些東西在杏沿里,能不能陪我去取一下?”
“哪兒?”
杏沿里不在本市,是一個很有名的旅游勝地,那里風景秀麗,四季如春,特別適合打卡。
猶豫了這么一下,蘇新皓就去單位請了假。因為他最近的狀態(tài)也不好,加上之前很久沒有休過班,老板很爽快的答應了。
蘇新皓現(xiàn)在很想知道朱志鑫和自己的關系,還有為什么別人看不到他……蘇新皓現(xiàn)在很想知道朱志鑫和自己的關系,還有為什么別人看不到他。
從平江市到杏沿里坐高鐵只要一個小時,出了站,蘇新皓跟著朱志鑫步行到了一個小胡同里。
胡同口的小木牌子上寫著杏沿里三個字,蘇新皓覺得這個牌子好像,有點眼熟……
往里走了一百米左右,朱志鑫停下了腳步,蘇新皓問他:“到了???”
“鑰匙在第三塊磚頭下面埋著?!?/p>
蘇新皓心說你可真敢埋啊,萬一雨下的太大沖開了你這埋的泥巴露出了鑰匙怎么辦。
鑰匙一共有五把,蘇新皓試了第一把就開了鎖。
屋子里面落了不少灰,家具上都罩著防塵罩,一看就很久沒人住了。
“你要取什么東西,放在哪兒了?”
朱志鑫指了一個房間,“在那里面?!?/p>
這間房門的鎖竟然是密碼鎖,“密碼是什么?”
“我的生日?!?/p>
“哦”,蘇新皓輸入了幾個數(shù)字,門開了。開了門之后他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勁,朱志鑫說的是他的生日,那為什么自己會知道他的生日?
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到朱志鑫說:“衣柜里面有個保險箱,密碼是你的生日,我想要的東西都在那里面。”
蘇新皓搬出保險箱打開,里面是一堆信封,幾朵已經(jīng)經(jīng)過特殊處理可以長久保存的干花,一個戒指盒,還有一張…結(jié)婚照。
照片上的人,是他和蘇新皓。
“這…這是……”
“蘇新皓,我真的是你的男朋友?!?/p>
“你想要的東西我給你拿出來了,現(xiàn)在我能走了吧!”
蘇新皓放下那張結(jié)婚照,匆忙向門外跑去,可不知道哪兒跑來了一只酒瓶,他踩了上去,腳底一滑摔在了地上,后腦勺著地。
“嘶”,蘇新皓吃痛地捂住頭,一陣頭暈目眩之后,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團白霧,緊接著,他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蘇新皓的面前放著一個巨大的屏幕,好像是投影儀。
里面在滾動播放著一些畫面。
第一張,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也叫蘇新皓的人在和朋友商量怎么追求朱志鑫。
那個朋友是蘇新皓從小到大的死黨。
第二張,蘇新皓在和朱志鑫表白。
“朱志鑫,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畫面里的朱志鑫紅著臉,但又能看出他眼中閃爍的光,“可以。”
第三張,朱志鑫好像生氣了,他皺著眉給蘇新皓拉外套的拉鏈。
好像是蘇新皓不好好穿衣服著涼了,朱志鑫心疼,所以生氣了。
第四張,蘇新皓小心翼翼地問朱志鑫可不可以親親。
朱志鑫二話沒說吻了上去。
第五張,蘇新皓捂著朱志鑫的眼睛,將他帶到了一所房子里。
他說:“阿志,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了,你喜歡嗎?”
朱志鑫歡呼雀躍:“超喜歡!”
第五張,鄰居奶奶給他們送來一盤點心,說胡同口的小牌子倒了,問他們能不能去修一下。
兩人做了一個新的小木牌,朱志鑫在上面寫下“杏沿里”三個字,蘇新皓用錘子把小木牌砸進了泥土里。
第六張,房子里有很多人,爭吵聲不斷。
仔細辨認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人有蘇新皓和他父母,有朱志鑫的父母,還有蘇新皓的好朋友。
他和朱志鑫談戀愛的事被家里發(fā)現(xiàn)了,因為朱志鑫家庭條件沒有自家好,所以蘇新皓家里死活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第七張,朱志鑫一直在哭,蘇新皓抱住了他,溫聲說:“阿志,我們結(jié)婚吧。”
于是就有了那張結(jié)/婚照和兩枚戒指。
第八張,蘇新皓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跑出去的時候沒注意到對面駛來一輛大貨車。
眼看著就要撞到他的時候,蘇新皓被推開了。
第八張畫面結(jié)束之后,投影儀上不斷閃過很多細小的畫面。
蘇新皓對朱志鑫一/見/鐘/情、蘇新皓對朱志鑫窮追不舍、朱志鑫有些動搖,但怕蘇新皓只是一時興起……蘇朱文
看完這些畫面的蘇新皓,頭又開始疼了起來,腦海中閃回著這些日子和只有他能看到的朱志鑫的相處。
忽然發(fā)現(xiàn),他拿鑰匙開門一把就中,原來是因為那是自己開過無數(shù)次的門。
他會記得朱志鑫的生日,是因為那是自己最愛的人。
他會覺得小木牌上面的字跡熟悉,是因為那是自己親手寫下的。
頭痛感愈演愈烈,蘇新皓昏了過去。
再醒來,他正躺在病房里,四周安靜的只有監(jiān)護儀器冰冷的滴滴聲。
“你醒了。”
蘇新皓聞言看過去,是他的死黨張極。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醫(yī)生過來?”
“……不用”
張極嘆了口氣,“你可算是醒了,睡了這么長時間都快把我們嚇死了?!?/p>
“我怎么了?”
“你出車禍了啊,在你家門口”,張極停住了話語,好像有點為難。
“跟你說了你別激動啊,你去找你爸媽吵架那天朱志鑫也去了,他怕你受委屈吧可能是。然后就看到你差點被車撞,他把你推開了,但是他……”
“他怎么了?朱志鑫現(xiàn)在在哪里?”
“他……沒救過來……”
“…你說什么”,蘇新皓腦子再次嗡地一下,臉上一涼,冰冷的眼淚劃過。
蘇新皓醒來之后又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月,張極陪著他。
所有的記憶都回籠,朱志鑫真的是他的男朋友。
時間在沒有朱志鑫的日子里過了一年又一年,蘇新皓仿佛變成了另一個朱志鑫。
不愛說話,不喜歡別人靠近他,心里只有一個人。
張極看他變成這樣子總是忍不住去勸,讓他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多和人接觸,但蘇新皓全都拒絕了。
冬天到了,天氣涼颼颼的,北風呼呼的刮著,像刀子割在臉上。蘇新皓裹著一件大衣回家,剛進門,他拿出一個相框,里面是他和朱志鑫。
蘇新皓撫摸著相框,淚不自覺的流出來。
“今年的冬天好安靜,沒有雪,也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