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蕭望之已經(jīng)把許辰晏視作畢生知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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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辰晏不以為意“哎?讀書人的事兒怎么能叫偷呢?”說完把剝好皮的香蕉塞到了蕭望之的嘴里。蕭望之嘴里含著香蕉,指著他的鼻子“嗚嗚—嗚—嗚嗚嗚——”
發(fā)覺自己說不出話來便發(fā)狠地咬下了香蕉,扭頭便要吐掉。
平常蕭望之君子端方的,哪能見到他這幅模樣啊,許辰晏覺得好玩,便起了逗弄的心思說道:“哎?你吃了圣人的香蕉再把它吐掉這可是大不敬啊?!?/p>
蕭望之聽了這話果然不再往外吐了,眼含熱淚把嘴里的香蕉吞了下去?!霸S辰晏,你怎能如此大不敬?”蕭望之有些生氣道。
許辰晏低頭看著他。
兩人一站一跪,站著的少年如春日暖風,溫和懶散;跪著的少年如林中松柏,蒼勁挺拔。
最終許辰晏還是嘆了一口氣,撩袍跪了下去,居高臨下的說話確實不太舒服。
許辰晏懶洋洋地開口:“圣人怎會如此小氣,圣人博愛,想必也定然不愿意看著我們餓著肚子在這里抄書,他若能看到必然也是愿意幫助我們的”許辰晏看了看蕭望之的臉,不知為何想起了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的大倭瓜,這樣想著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蕭望之:“???”黑人問號.jpg
許辰晏趕忙斂了笑意快速說道:“哎呀你放心,水果點心數(shù)目不少,我們每樣拿上兩個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你就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說是我逼你吃的?!痹S辰晏沖蕭望之眨了眨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迅速起身又從香案上拿走了幾塊梅花糕塞進了嘴里。
“喏,你也來一塊,百味齋的點心,還挺好吃的?!痹S辰晏本著友好同盟的精神,有他一塊糕點就定然有蕭望之的一塊。
蕭望之一開始覺得這人膽大包天不敬圣人,吃了一口梅花糕后覺得他就是個無賴,一口豌豆黃下肚后覺得許辰晏這人雖無恥但講義氣,又咽下了一口山楂糕覺得許辰晏這人還挺可愛的。
“蕭望之,接著。”許辰晏撕下了一只雞腿扔給了他,然后把燒雞倒扣過來,轉了轉方向,不仔細看看不出少了一只腿。
蕭望之不顧形象坐在地上啃起了雞腿,覺得許辰晏人還怪好的嘞,就只撕了一條雞腿還優(yōu)先給了自己。他優(yōu)雅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然后大義凜然地把雞腿伸了過去,問道:“喂,你要不要吃?”
許辰晏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殘渣,又順道在蕭望之的帕子上擦了擦,成功看見蕭望之皺起了眉頭。
心中腹誹“這貨不會是個處女座吧?”,但臉上笑意盈盈:“吃飽了,不吃了?!?/p>
蕭望之點了點頭,埋頭苦吃。
許辰晏心中覺得蕭望之跟之前展現(xiàn)出來的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人設大相徑庭,暗呼上當,人設這玩意兒果然不靠譜啊。
許辰晏坐在蒲團上隨意問道:“怎么樣?三天后斗詩有信心嗎?”
蕭望之噎了一下,咳咳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緩過來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沒有。”仿佛在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你還答應?”許辰晏瞪大了眼睛。
“當時話趕話趕到那兒了,不答應豈不是弱了士氣?再說,我也是答應了之后才知道他是穆爾。”蕭望之郁悶地啃完了最后一口雞腿,手里握著雞骨頭一臉為難地看著許辰晏。
“靠!你可別打小爺?shù)牡闹饕猓约合朕k法扔,總不至于潔癖到雞骨頭都得我?guī)湍闾幚戆??”許辰晏慌忙后退。
蕭望之皺了皺眉頭,環(huán)顧四周,沒有可以扔骨頭的托盤,心里又不愿扔在供奉的香案底下,糾結了一下后開口道:“幫我處理這個,我?guī)湍愠秾W規(guī)》?!?/p>
還有這等好事?許辰晏心里要美死了,但面上卻不顯,裝作為難的樣子“可是,咱們字跡不一樣,萬一司正查起呢?”
蕭望之舉著雞腿伸過去“我自有辦法,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許辰晏微瞇著眼睛想了想,覺得這買賣不虧,便拿了一張宣紙把雞骨頭包了起來,然后把這包雞骨頭收到了自己的懷里。
扭頭就看見蕭望之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
“我?guī)湍隳氵€嫌棄我???”許辰晏一臉不可置信,就要把雞骨頭拿出來。
“別,我這就幫你抄。”蕭望之趕緊起身拿了宣紙,鋪在蒲團上就開始抄。
許辰晏走過去一看,先是一愣,而后睜大了雙眼深吸一口氣,蕭望之豈止是有兩把刷子啊,他簡直就是一個粉刷匠啊。
蕭望之正在模仿自己的字跡,幾乎能夠以假亂真,要不是許辰晏就在身后看著,估計就連他看到這個罰抄都會以為就是自己寫的。
“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痹S辰晏在他身后贊嘆道。
蕭望之得意起來“小時候我常常模仿我爹的筆跡,偷偷替我爹批上幾本公文來玩,你這算什么,小菜一碟?!?/p>
“哦豁,厲害厲害!”有了許辰晏在旁邊捧哏,蕭大公子抄書抄得更加起勁兒了。
許辰晏在旁邊一刻也不得閑,又是鼓掌又是夸贊又是唱歌的,還去圣人像前又給蕭大公子偷了幾塊飯后水果殷勤地喂給了他。
蕭大公子從小所見之人很少有像許辰晏這般有趣的,許辰晏人長得俊俏,武功高強、性子跳脫,目前看來品性也不錯。放下身段哄人更是招式百出,誰試誰迷糊。蕭望之抄了半宿的書,許辰晏就在旁邊給他講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講了半宿,后來聽得他越來越精神,抄完書還非要拉著已經(jīng)睡迷糊了的許辰晏起來接著講。天還沒亮,蕭望之已經(jīng)把許辰晏視作畢生知己了。
這二人倒是在戒律堂過得精彩,但是宰相府和顧府卻是燈火通明了一晚上。至于許府嘛,那自然是已經(jīng)習慣了,許大將軍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自從把兒子交給了顧唯昭管教之后,許將軍每天過得那叫一個舒坦啊。
第二日,二人從戒律堂出來就已經(jīng)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司正看了都嘖嘖稱奇,不知道二人是如何做到的。若是司正知道廉頗藺相如將相和的典故,許辰晏估計司正老兒一定會俯首大贊上一句“將相和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當崇志堂的學子們看著兩人摟腰攬肩回來時,個個都驚掉了眼珠子。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這世界是怎么了?他們怎么看不懂了?!這兩派的頭頭都稱兄道弟了,他們這些小弟面面相覷,那我們到底還要不要互相看不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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