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侖我只是···不想你走。
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說話都透著一種無力感。
碧瑤離侖,別讓我厭你。
她聲音沙啞,眼睛一片紅腫,帶著濃濃的厭惡,離侖胸口一窒,身形不穩(wěn)地倒退幾步。
不可以,她不可以討厭他。
她討厭他,比昨日他挖下自己的一瓣心還要難受上不知道多少倍。
比那時他眼睜睜看著她被火燒得不留一絲痕跡,他無論怎么做都尋不到她的蹤跡還要難受。
他手心一動,洞口的結(jié)界被打開,碧瑤決絕地扔下今早才歡歡喜喜接過的禮物,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跑開。
離侖坐在空蕩蕩的樹洞里,拿著他花費了一個多月做好的東西,怔怔地目視著碧瑤離開的方向。
后來,他無數(shù)次地想過、后悔過,他應(yīng)該說什么都不該放她走的。
厭也好、恨也罷。
大不了再對她的這部分記憶做手腳,讓她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
或者死皮賴臉地跟著她。
時間夠久、足夠真誠、示弱裝可憐,總有求得她原諒的一天。
也不至于她把自己關(guān)在回春谷里,不出谷,不見他。
沒多久,跑到昆侖山閉關(guān)。
等閉關(guān)結(jié)束,他收到了消息,去找她時,她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次,連朱厭都被她給丟下,尋不到她的下落。
朱厭她不要你,也不要我了,你滿意了!離侖,你個混賬東西,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打死。
迎面而來一記重拳,離侖打得腦袋一偏、身體也隨之一踉蹌。
他捂著被打流血的嘴,看向朱厭,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無波無瀾。
離侖你要是可以找到她,我不反抗。
朱厭拳頭攥得咯吱作響,他要是可以找到碧瑤,哪還用得著在這跟離侖廢話。
明明都是離侖的錯,他沒做錯什么,還一直給她時間平撫內(nèi)心的傷痛。
她為什么一走就是這么多年,了無音訊。
不要離侖就好了啊,憑什么連他都不要了。
朱厭抿直雙唇,只覺自己的眼睛泛著酸澀不已,濕潤了一些。
難道是因為在她傷心的那段時間里,他氣憤、心痛的同時,還卑劣地慶幸她以后只屬于他一個的了。
可他最多想一想,沒有表現(xiàn)出來啊,妖或人都有劣根性,他想想都不行嗎?
他一點都不想她離開。
他寧愿離侖沒欺騙過她,一直對她真心實意,甚至愿意接納離侖進回春谷,不再和他打架,也不想她走。
他應(yīng)該多關(guān)心她,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不信她真的完全放下了離侖,那樣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朱厭從此刻開始,你再也不是我朋友了。
他泄憤似地說完這句,再也沒有打人的心思。
很快,空曠的荒地里只剩下離侖一個,他站了一會兒,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地離開。
她說過,大荒是她的家,朱厭是她永遠不會拋棄的親人,至于他…
總之,不管她去了哪里、多久,總有一天會回來的,他也會等著她。
只是,他沒想到,她這一走就是五百多年。
在他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失望、戾氣,想要毀掉任何看不順眼的東西,引她出來時,她重新出現(xiàn)在人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好的是,她沒有將他們間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凈。
不然,他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再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