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春風(fēng)拂過,望城山的桃花已經(jīng)紛紛迫不及待吐露芬芳,繁茂而艷麗。
這一次,趙玉真院里的桃樹終于是不違背季節(jié)時令,正常綻放的了。
趙玉真三月之期已到,為何還不來。
太陽東升西落,黃昏時分,有人百無聊賴地在桃樹下,雙手撐地往后靠地自言自語。
正好,這話落入剛踏進(jìn)門檻的長歡耳里,臉色頓時一沉。
長歡你在說什么??。?!
趙玉真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抬眼望去,低笑一聲。
趙玉真不是上山種樹了嗎,誰又惹到你了。
長歡趙玉真,我問你,你在說什么?。?!
第二次了,趙玉真只好聽話回想自己說了什么,并重復(fù)一遍。
確定沒聽錯,長歡臉色更冷,三個月前發(fā)生的事,她還記得很清楚。
長歡你不愿意跟我去種樹,就是因?yàn)橐热齻€月前的那個人?
趙玉真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有什么問題?
有什么問題,他明知道她對他的想法,竟還直接問她有什么問題?
長歡眼睛一酸,忽然有些難過,偏偏應(yīng)小冥還提醒她。
“喵喵?!?/p>
(我都快要忘記這件事了,沒想到他還記得,在這里等人,呸,真是沒眼光?。?/p>
說到此,應(yīng)小冥也惱了。
在它心里眼里長歡最好,其她人都差不多一個樣。
也不能說一樣吧,人類對它來說一種是討厭的,一種是既不討厭也不喜歡的。
總之這個道士一而再地拒絕長歡!
還對一個相處可能還不到半炷香,見了一面的人一見鐘情,在這里等她!
應(yīng)小冥很生氣。
別看它總吃醋,常在長歡耳邊說望城山那些跟她玩得好的道士的壞話。
實(shí)際每看到趙玉真拒絕長歡,它心里都挺生氣的。
要不是被長歡抱著,它已經(jīng)忍不住彈出鋒利的小爪子沖趙玉真去了。
趙玉真對一草一獸的怒氣緣由一無所知。
他撓了撓頭,想了好一會兒,恍然似地正欲開口。
長歡已經(jīng)收拾好心情,先一步對他笑著說。
長歡沒有問題,我們一年前釀的桃花酒可以喝了嗎,我想喝。
少女臉上的笑容無比清甜,趙玉真以為她明白了,眼里也不自覺地帶上笑,說了一個好字。
青袍小道士食指中指并攏一轉(zhuǎn),桃木劍一起一落,挖開了埋有桃花酒的土。
長歡看著他的背影,眼眸微微瞇著,一雙杏眸看起來似狐般狹長。
夜。
氣溫轉(zhuǎn)冷,突然下起了春雨。
春雨如細(xì)絲般飄落,在空中織出一片朦朧的雨幕。
泥土、草木、雨,以及小火爐上溫煮的桃花酒混雜成一種特殊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趙玉真臨窗而坐,嘗了一口桃花酒。
在他對面,是一個慵懶斜倚雕花木窗的青衣少女。
她手持著酒杯往嘴邊遞,寬松青紗長袖子微微一滑,露出了皓腕,白皙而細(xì)膩。
許是飲多了酒,她眼里含著迷離水色,眼尾暈著一抹薄紅。
柔和的燭火下,清純靚麗的少女似明珠生暈,連那片綠葉也極襯她,難得生出一種說不盡的嫵媚。
趙玉真突然間不敢多看。
長歡再給我來一杯。
修剪得干凈圓整、似青蔥般水嫩的手指映入眼簾,趙玉真晃了晃神。
長歡小趙師兄?
趙玉真回過神,一邊暗罵自己是不是中了邪,一邊奪走長歡手里的酒杯,正色道。
趙玉真你醉了。
一壇酒,他才喝了兩杯,她已經(jīng)喝了至少有十杯,不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