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衛(wèi)昭看向那些饑民，眸光深沉：“裴琰在查官倉，我在找燕喬霜——但這些人等不了。”

　　蘇璃深深看了他一眼：“衛(wèi)昭，你到底是哪邊的？”

　　衛(wèi)昭勾唇一笑：“你猜？”

　　蘇璃握緊雙手，望向破廟中那些絕望的臉，心中暗下決心——

　　這一次，她不會再袖手旁觀。

　　衛(wèi)昭盯著那些揮舞鞭子的官兵，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殺意。

　　——曾幾何時，他和姐姐也是這樣，被當成賤民驅(qū)趕、打罵，像野狗一樣蜷縮在破廟里等死。

　　他猛地攥緊刀柄，就要沖上去——

　　“衛(wèi)昭！”蘇璃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壓低聲音，“現(xiàn)在動手，只會打草驚蛇！”

　　衛(wèi)昭呼吸粗重，胸膛劇烈起伏，最終咬牙壓下怒火：“……那你說怎么辦？”

　　蘇璃眸光一閃，忽然從地上抓了把土，往自己和衛(wèi)昭臉上、衣服上胡亂抹了幾把，又扯亂頭發(fā)，低聲道：“既然他們藏饑民，那我們就混進去，看看這背后到底有多少齷齪！”

　　衛(wèi)昭皺眉：“你讓我裝乞丐？”

　　蘇璃瞪他：“想查案就別矯情！”

　　片刻后，兩個“衣衫襤褸”的饑民相互攙扶著走上街頭，蘇璃啞著嗓子哭嚎：“行行好吧……給口吃的……”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一隊官兵兇神惡煞地沖過來：“哪來的臟東西？滾去破廟！”

　　他們被粗暴地推搡進廟里。

　　蘇璃踉蹌著撲倒在地，突然放聲大哭：“官爺！我們不是饑民啊！我哥哥本是走鏢的，路上遇了山匪，家當全沒了才淪落至此……”

　　她聲淚俱下地編著故事，可周圍的饑民只是麻木地瞥了一眼，有個老人甚至嘆氣：“姑娘，省省力氣吧……這兒的官老爺，心比石頭還硬?！?/p>

　　饑民們一見到衛(wèi)昭手中的大餅，頓時如餓狼般撲了上來，你爭我奪，場面一片混亂。衛(wèi)昭趁機拉住一個曾在醉紅樓陪酒的姑娘，低聲問道：“你們?yōu)楹伪魂P(guān)在這里？”

　　那姑娘面色蠟黃，虛弱地咳嗽了幾聲，才啞著嗓子道：“南靈今年收成不好，官府征稅又重，許多人家斷了糧，只能靠挖雕胡米活命……可前些日子，何大人突然派趙大帶人把我們都抓到這里，說是慶康城有貴客要來，嫌我們礙眼……”

　　她話未說完，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額頭滲出冷汗。蘇璃連忙扶住她，發(fā)現(xiàn)她手臂上布滿潰爛的紅斑——是花柳病！

　　“你先躺下！”蘇璃撕下衣角，沾了清水替她擦拭傷口，轉(zhuǎn)頭對衛(wèi)昭道，“你先回去找裴琰，把這里的情況告訴他，我留下來照顧她?！?/p>

　　衛(wèi)昭皺眉：“你一個人太危險。”

　　蘇璃堅持：“她撐不了多久，我不能見死不救！”

　　衛(wèi)昭沉默片刻，最終解下腰間的光明司令牌塞給她：“拿著，至少能唬住那些官兵?！?/p>

　　與此同時，裴琰帶著崔亮和安澄潛入西邊糧倉。

　　庫房里堆滿了麻袋，看似糧倉充盈，可當裴琰劃開一袋“新米”時，里面竟混著大量砂石和霉變的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