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奴一怔:“那我叫什么?”
高明看著他,緩緩道:
“——你如今‘無名’?!?/p>
稚奴——不,無名緩緩站起身,臉上的紗布尚未拆下,但他已經感覺到,某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他的臉變了。
他的名字變了。
但仇恨,永遠不會變。
*
饑餓。
稚奴的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燒,從喉嚨到腹部,每一寸都在叫囂著食物。他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進食,嘴唇干裂,指尖發(fā)顫,可眼前的榫卯木籠依舊紋絲不動。
星斗大師站在籠外,目光淡漠:“解不開,就繼續(xù)餓著?!?/p>
稚奴咬緊牙關,手指再次撫上籠子的機關。他自幼跟隨父親蒯鐸學習機關術,自認精通此道,可這木籠的構造卻比他想象中更加復雜——榫與卯之間嚴絲合縫,每一處銜接都暗藏玄機,稍有不慎,便會卡死。
“咔……咔……”他嘗試推動某處暗扣,可木籠依舊毫無反應。
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落,滴在木籠上,很快被干燥的木頭吸收。他的指尖已經磨出血痕,可疼痛在饑餓面前顯得微不足道。
“父親……如果是您,會怎么做?”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蒯鐸站在他面前,手中把玩著一只精巧的木鳥,微笑道:“機關之術,不在力,而在心?!?/p>
稚奴猛地一怔!
不在力,而在心……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指尖輕輕撫過木籠的每一處接縫,不再急于破解,而是細細感受木頭的紋理、榫卯的咬合方式。
“咔?!?/p>
一聲極輕的響動。
稚奴驟然睜眼,發(fā)現某處暗扣微微松動!
他心跳加速,手指迅速沿著縫隙滑入,輕輕一挑——
“咔嚓!”
木籠的機關終于解開,籠門緩緩打開。
成功了!
可就在他想要邁出籠子的瞬間,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他踉蹌一步,眼前發(fā)黑,整個人向前栽去——
“砰!”
他并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師父……?”稚奴虛弱地抬頭,看到高明緊皺的眉頭。
“蠢貨?!备呙鞯土R一聲,卻穩(wěn)穩(wěn)地扶住他,“餓成這樣還逞強?”
稚奴想笑,可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星斗大師緩步走來,目光落在解開的木籠上,微微頷首:“不錯?!?/p>
稚奴勉強抬頭,聲音沙?。骸啊铱梢猿燥埩藛??”
星斗大師難得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可以?!?/p>
高明冷哼一聲,一把將稚奴抱起:“先吃飯,再說話!”
飯后,星斗大師將一份竹簡遞給稚奴。
“從今日起,按此修行?!?/p>
稚奴展開竹簡,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訓練內容——
晨起:吐納練氣,修習內功。
上午:機關術、毒理、暗器。
下午:劍法、身法、潛伏。
夜間:星象、謀略、心法。
稚奴瞳孔微縮:“這……要學多久?”
星斗大師淡淡道:“十年。”
稚奴猛地攥緊竹簡:“十年?!莊廬隱——”
“十年后,你若學成,殺他如屠狗?!毙嵌反髱煷驍嗨?,“若學不成,你現在去也是送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