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奴如遭雷擊。他突然抓住蘇璃的手腕,將她拉近。溫?zé)岬暮粑诲e(cuò),他能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藥香——是每日浸泡暗器留下的毒藥味道。
“證明給我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證明你真的沒有心。”
蘇璃靜靜地看著他,然后做了一個(gè)讓稚奴徹底崩潰的動(dòng)作——她抬手撫上他的臉,指尖冰涼如雪。
“你哭了。”她陳述道。
稚奴這才嘗到唇邊的咸澀。憤怒、羞恥、某種更深的東西在胸腔炸開,他猛地低頭,吻住了那雙從不說謊的唇。
蘇璃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yīng)。她像一具精致的傀儡,任由稚奴將積壓多年的孤獨(dú)、憤怒和渴望發(fā)泄在這個(gè)吻里。直到——
“精彩?!?/p>
六初的掌聲從暗處傳來,她緩步走出,紅唇彎成一個(gè)殘忍的弧度:“我親愛的稚奴,你果然讓我失望了。”
稚奴踉蹌后退,臉色慘白。蘇璃則平靜地整理衣襟,走到六初身后,仿佛剛才的一切與她無關(guān)。
“這是...試探?”稚奴的聲音支離破碎。
六初輕笑:“最好的劍需要最痛的磨礪?!彼蝗怀鍪?,三枚銀針沒入稚奴的穴位,“現(xiàn)在,感受一下真正的心如死灰?!?/p>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稚奴跪倒在地,每一寸血肉都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噬。這是組織最殘酷的刑罰——噬心針。
“蘇璃...”他在劇痛中伸出手。
蘇璃低頭看他,眼神如同看一塊石頭:“情愛是餌,你咬了鉤?!彼D(zhuǎn)頭問六初,“需要處理掉嗎?”
六初欣賞著稚奴扭曲的表情:“不,讓他記住這種痛?!彼┥?,紅唇貼近稚奴耳畔,“知道為什么蘇璃能通過考驗(yàn)嗎?因?yàn)樗龔牟粚?duì)我撒謊?!?/p>
她直起身,紅衣翻飛:“你問她為什么敢跳懸崖?她說‘因?yàn)槲覍?duì)您還有用’。問她青樓女子可不可憐?她說‘拿得起放得下的,從來都是執(zhí)餌的人’。”
每句話都像一記耳光,扇得稚奴耳膜轟鳴。最痛的卻是蘇璃此刻的眼神——她看他,就像看一個(gè)失敗的實(shí)驗(yàn)品。
“三天后,紅楓林任務(wù)?!绷蹀D(zhuǎn)身離去,“要么證明你已封心,要么死在那里。”
蘇璃跟隨六初離開,沒有再看地上的稚奴一眼。月光下,她的背影單薄如紙,卻又鋒利如刀。
稚奴蜷縮在地上,噬心針的痛楚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寒冷。他忽然明白了六初的最后一課——蘇璃不是來教他封心,而是來證明他永遠(yuǎn)做不到。
遠(yuǎn)處傳來蘇璃淡漠的聲音:“死人沒有價(jià)值?!?/p>
這句話像最后一塊冰,封死了稚奴心中所有溫度。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撿起地上的劍。月光照在劍刃上,映出一雙逐漸冰冷的眼睛。
*
六初將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浸入藥液,指尖輕輕攪動(dòng)。
“易容不是戴張假臉?!彼嗥饾窳芰艿拿婢?,啪地貼在一旁的銅鏡上,“是把自己活成另一個(gè)人?!?/p>
鏡中倒映出蘇璃的臉——卻在藥液蒸騰間,漸漸扭曲成六初的模樣。
蘇璃瞳孔微縮。
“怕了?”六初的指甲劃過鏡面,“莊廬隱身邊有個(gè)丫鬟,每月初五都會(huì)去城南買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