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眼,羽笙把手撤了回來。
明明手砸進(jìn)去的時候,感覺上手是沒入了水里,但手并沒有被打濕,可那種摸到水的感觸分明真切。
這就好像是兩人的錯覺……
沈念試著把手伸過去,很奇妙,整只手都探進(jìn)去,鏡子背面卻什么也看不見。
羽笙若有所思,隨后恍然大悟道:“念念,這不會就是幻境的根源吧?”
“你看,鏡子里外,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分明是兩個世界啊,可以探手進(jìn)去,說不定人也可以。”
“加上剛剛有人在背后指點(diǎn),說不定那人也是被幻境困住,想要得到解脫呢?”
這么一說,似乎有點(diǎn)道理。
“那我動手了?”
羽笙催促她,“我們合力。”
“好?!?/p>
兩人動作絲毫不拖沓,心有靈犀般下手便是殺招,還是自認(rèn)為最強(qiáng)的殺招。
兩人一點(diǎn)沒覺著小試牛刀,因為能撐起偌大的幻境,還不是普通的幻境,這級別壓根就不是普通鏡子能比擬的,所以就沒必要留手。
只是在蓄力的時候,羽笙訝異地側(cè)首,表情有些呆。
沈念沒察覺哪里有問題,不過被她盯久了,就渾身不太自在。
“羽笙,能不能認(rèn)真些?”她語氣有些無奈。
本來想板著臉叫她別分心,可側(cè)過頭來一看,這人一臉呆滯,嘴巴微張,下巴都快掉地上的表情,莫名覺得反差過了火,有點(diǎn)可愛,呆萌呆萌地……
話到嘴邊又軟了許多。
羽笙撇撇嘴,怏怏地轉(zhuǎn)頭,看起來不太想搭理她。
沈念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索性把注意力投入到破鏡上面。
黑乎乎的空間里,羽笙背后長出一雙圣潔純白的翅膀,額間一抹艷紅色印記,渾身靈力直接聚在雙手上,掐出的發(fā)訣熠熠生輝,映在她透徹的眸子里顯現(xiàn)出一輪熾日。
周遭的空氣漸漸灼熱,空間開始在熱浪的作用下扭曲,以羽笙整個人為中心,向外一圈她的腳下均化為熔漿。
為了有足夠的空間施展靈術(shù),兩個人離得還算有一段距離,沈念依舊能感受到羽笙的火熱。
她也認(rèn)真了。
整個人靈力外放,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磅礴的靈力差點(diǎn)把另一邊羽笙掀翻出去。
羽笙:“?”
羽笙一個踉蹌,穩(wěn)住身形眉間死死鎖住,嘴唇嘟起,瞇著眼盯著在上面懸空的人。
整張小臉都寫著不高興。
郁悶,真的好郁悶。
她收斂內(nèi)息,靈力也不用,大展身手的氣焰瞬間熄火,索性就在一旁不動了。
沈念正認(rèn)真,沒注意旁邊的人氣嘟嘟耍起了小脾氣,將靈力匯成一把虛形的劍,一劍刺向了那面鏡子。
這次不再像之前那般,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劍尖停在鏡面的那刻,鏡子應(yīng)聲而碎。
沈念長呼一口氣,羽笙看見結(jié)果后也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就在兩人松懈的一刻,破碎的鏡片竟化作了無形無色的液體,掉入腳下的水海里后與其混為一體。
然后那個女聲又來了。
“你好,我叫岳風(fēng)花,歡迎乘坐333線公交車,最后一站,平村路?!?/p>
“……”
沈念,羽笙,“……”
不是,這個叫岳風(fēng)花是魔鬼嗎?怎么哪都有她?
羽笙沒吐槽完,下一秒便呼嚕嚕掉進(jìn)了水里。
“羽笙?。 ?/p>
沈念急了,馬上去抓她的手。
“撲通!”
可往下俯沖的阻力突然消失,整個人散去靈力,也跟著掉了下去,一頭扎進(jìn)了這片看不見深處的空間?!?/p>
就在兩人消失在這片空間后,空間里隱隱傳來輕輕的抽泣聲。
空間開始崩塌,一塊一塊往下掉,在無邊的水淵里砸出無數(shù)漣漪。
上方似乎被撕開一個口子,透進(jìn)來一絲光亮照在了水面上,漣漪不再泛濫,空間再從上面俯視下去,能窺見一張女人的側(cè)臉。
她在哭……
羽笙整個人沒了意識,她只記得自己好像是突然踩空,墜入海里,吞咽好多海水也沒游上岸,就在快要窒息無法呼吸的時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念念?。?!”
她猛地驚叫一聲,從夢里醒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床上。
緩過神,呼吸平緩后才打量起自己所處的房間。
周圍是黃土堆砌的墻面,房間里的擺放簡單整潔,看上去打理的是個手勤的人。
“對了,念念!”
她按耐不住起身,才掀開大紅色薄被子,外面走進(jìn)來一個少女。
羽笙愣了,只因為眼前這個少女美過了頭,她不由得看傻了眼。
少女一身古樸素色衣衫,挽起袖口端著瓷碗,露出白皙的肌膚,用一支制作精巧的木釵子叉在發(fā)頂,將一頭烏發(fā)綰成發(fā)髻。
天工巧奪的小臉精致無暇,特別是她的一雙眼睛,透徹明亮,笑起來眉眼彎彎,好似會說話。
恰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利落婉約的氣質(zhì)仿若渾然天成,瞧著青澀純凈,清爽如春風(fēng)。
對這個少女的第一印象,羽笙只覺得這個女生很溫柔。
至少感覺上是這樣。
“我臉上有木灰嘛?”
方才她去廚房備好了午飯,記得是沒擦臉。
“沒有,只是你好好看?!?/p>
羽笙脫口而出,少女臉上一怔,顯然不曾想她這么唐突。
被這么一夸,自己來干嘛的都往了,不知道說什么,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后者也反應(yīng)到過于社牛,收斂地假裝尷尬地摸了摸頭發(fā),“不好意思,心里話沒經(jīng)大腦處理就說出來了。”
少女局促的手腳松懈很多,這才將碗放到了羽笙大床前的小桌上。
“你受涼了,喝藥?!?/p>
瓷碗里的藥味直沖口鼻,羽笙皺了皺眉,不過想到良藥苦口,一口悶了。
她不太習(xí)慣地咂巴咂巴唇齒,說:“是你救了我?”
少女輕嗯道:“那天我看見你在河岸,就把你撿回來了?!?/p>
撿人的河螺姑娘?
“就我一個,沒有別人?”
她微微蹙了眉,“有,不過被阿王哥撿去了?!?/p>
阿王哥是村里的惡霸,沒人敢招惹,她也不例外。
不過她也不是故意不救另一個女生,而是那個女生是在她之前被阿王哥帶走了。
說起來,她要不是意外偷聽到阿王哥說還有一個人在河岸,她都撿不到眼前的羽笙,怕是兩個好姐姐都被阿王哥帶回家去。
“阿王哥?”
“他家就在村口?!?/p>
羽笙一下坐了起來,麻溜地就出了門。
少女還不及說什么,她又很快的回來,趴在門口露出一個腦袋。
“對了,你能不能帶我去你說的阿王哥家,我對這里不熟。”
“放心,等我把我女朋友帶回來,一定好好報答你!”
雖然沈小姐比她境界實(shí)力高得不是一星半點(diǎn),但人嘛,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怎么可能有反抗的余地,她作為新時代優(yōu)秀女朋友標(biāo)桿,就勉為其難地幫幫她好了。
少女滯愣了一下,“女朋友??”
羽笙露出一口大白牙:“對啊,她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