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已經(jīng)在外城區(qū)流浪了。我來自哪里,父母是誰,這些我都不知道。
外城的人對我很好,他們有面包都會給我塞上一塊,我也很樂意幫助他們,幫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我就像一只幼貓,從睜不開眼睛開始,他們就對我進行了食物的投喂,他們很窮,但是他們都很善良,那些牛奶都是從自家孩子的杯子里分出來給我的,可以說,我是一個由外城人養(yǎng)起來的孩子。
他們給我的愛是滋養(yǎng)我品格的養(yǎng)分,這也是為什么后來我會始終選擇善良的必要因素,我十分熱愛這片我生長的土地。
我之前住的屋子是一位老漁夫留下的,他已經(jīng)去世很多年了,他在世的時候,我經(jīng)常會幫他帶一些面包和酒,他的眼睛渾濁,早已經(jīng)看不見了,我覺得他可憐,所以我樂此不疲得幫他照料一下生活。
老漁夫一直都很喜歡我,有人記得他讓他非常快活,他總是嘟囔著說住下來吧小伙子,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我有家了,這是讓我非常高興的事情,我在他第一次這么說的時候激動地跳了起來,腳掌蹬在地上吱呀作響,他誒喲誒喲得叫喚著可別把屋子跳塌了啊。為此我才稍微收斂了一些。我把他的話記在了心里,對他的照料也更上心了,我們在那個木屋子里度過了一段很簡單幸福的時光。
后來,老漁夫是在睡夢里去世的,他走得特別安詳,以致于早上我給他帶面包過來叫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睡得有些沉。
直到我摸上他的手,我才知道他已經(jīng)僵硬變冷,因為他是一直以來給我一個避風港的人,所以我對他的死沒有害怕只有悲傷,我靜默得盯著那張熟悉的臉,良久,我非常痛苦得大哭了一場。
我找了專門處理獨居老人尸體的機構(gòu)給老漁夫辦完了海葬,一下子,我又變成了孤身一人,但是好在老漁夫給了我一所小房子,以致于我不需要再次流落街頭。
老漁夫的家里放著很多他年輕時期出海獲得的戰(zhàn)利品,比如鸚鵡螺貝殼,或者鯊魚的骨骼……他的桌子和椅子都是打造了多年的產(chǎn)物,上面的年輪被蹭得越發(fā)光滑明顯,更能看出時代的久遠了。那張他長眠的床,上面還鋪了一些舊的宣傳紙,長期沒有打掃的床底一層蛛網(wǎng)和灰塵,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比如漁網(wǎng)都堆在床底,我低下頭去還能聞到海水的腥臭與木質(zhì)地板腐爛的氣息。
我把房子進行了一個大掃除,那些灰塵之類的東西全部被我收拾了干凈,最后只剩下老漁夫留下的那些戰(zhàn)利品,它們?nèi)勘粩R在了柜子的上面,我以此來懷念老漁夫的逝去。
生活還是要繼續(xù)下去的,我沒有任何抱怨,掀開簾子我就能看到大海,夜深人靜的時候,大海海面映照著星辰,我不禁會想,老漁夫也變成其中一顆了吧,以后的我,也會自由得回到天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