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起床時間同少年們一起，為的是在他們有任何關(guān)于農(nóng)業(yè)方面的問題時及時找到你。
第一天，十個人從早上八點(diǎn)割到夜里快九點(diǎn)，也僅割了很少的部分。人力，在無際的水稻田里似乎格外不值一提。
你坐在邊角處吃飯，十個少年的聲音聽著沒前一天有生氣。農(nóng)活可不是輕松的，蔣敦豪累到愣神，喝水時，一個哆嗦潑了自己一身，頗有喜劇效果。
第二天，你照例只在早晨觀察一波收割下來的水稻，記錄著它們的成熟情況和長勢。其余時間，你呆在房間做自己的事。
中午時分，你出來查看收割進(jìn)度，如果沒有大型機(jī)器，4號前肯定收不完啊。
“村長，沒有收割機(jī)可以借給他們嗎？”你上前詢問。
村長背著手，“應(yīng)該是有，我一會聯(lián)系一下，一會可以拉來?！?/p>
“謝謝村長！都中午了您還陪在這兒，辛苦啦?！敝烙袡C(jī)器后你放下心，起碼不會造成沒必要的浪費(fèi)，嘴甜了不少，村長嚴(yán)肅的臉也露出笑容。
陳少熙直直腰的功夫，暼見你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和村長聊了幾句又離開，兩個人都挺開心的樣子。村長接著撥了個電話。
這是聊啥了？
不一會兒，他看村長背手走到他們身邊，聽著他說：“我剛剛幫你們聯(lián)系收割機(jī)了，叫他們開過來?！?/p>
陳少熙了然地笑了聲，聊的這事兒啊。
等你再來轉(zhuǎn)悠，順道送水時，他們已經(jīng)收滿第一車糧，何浩楠利落地爬上車，記錄這一時刻。而趙一博無助地掛在車尾，嘶吼著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他的聲音劈了叉，你沒忍住笑，手一抖，滾出兩瓶水。
蔣敦豪用腳攔住水瓶，彎腰拾起。他指著吵鬧的車，“我們第一車水稻收滿了，要不要看一眼？”
自從你拒絕他叫老師后，蔣敦豪還不清楚稱呼你什么好。怎么看，你都比他小。但叫妹妹，又怕太于親昵冒犯到你，你的冷淡也讓他不好叫出口。
蔣敦豪扒開車中間的小簾子，你踮起腳向車內(nèi)看去，打好的水稻絡(luò)繹不絕落下，一層層摞成塔。
鷺卓：“聰明！”
“果然有腦子的人還是不一樣！”
“我們剛剛爬上去顯得很‘智障’。”
“你為什么不早說呢~”
蔣敦豪聽著這些話，仰起頭發(fā)笑，看著有些憨。
下午你來時，氣氛如天氣般陰沉。
“怎么了？”
“車剛陷了好幾次，師傅和小童起了爭執(zhí)。小童手割了個口，不過已經(jīng)處理好了。”趙一博嘆了聲，不自覺皺起眉，他有些著急。
“沒事，總會解決的。”你鼓勵他，陷車這種事，天氣不好或者地里淤泥很多時，很容易發(fā)生的。
趙一博像是回憶起什么，看著你，突然笑彎眼睛，“我突然想到，剛剛小童也總說沒事兒?！?/p>
等晚上，少年們都累睡了。你洗完澡出來，看見一只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小狗貪玩弄碎鏡子，被嚇到后，嗚咽著跌跌撞撞地跑開。你追過去摸摸小狗頭安慰，把碎片打掃干凈后也睡了。
而今夜流浪的小狗在并不遙遠(yuǎn)的隔天有了名字，有了家。
第三天，夜晚時分，收割機(jī)陷了兩臺，邊緣的水稻只能采取手割的方式。
你問導(dǎo)演：“我能幫他們一起嗎？”
導(dǎo)演叔叔巴不得你一起呢，少男少女熱愛土地，努力干活，這多符合節(jié)目的調(diào)性！而且他還想讓你這張臉多多出鏡，別的不說，前期吸吸粉是可以的。
大家都在默默干活。王一珩看你拿著鐮刀出現(xiàn)，也沒再客氣個不停。他語聲輕快，給這沉悶的夜晚帶來溫暖，“來啦。”
“昂，來啦?！?/p>
不遠(yuǎn)的地方炸起煙花，大家紛紛抬眼望去。你搖搖手中的水稻綻開，嗅起它粗糙的氣味。這也是煙花，是只屬于大地的煙花。
昏天黑地中割過漫長時間，你們終于接近尾聲。不是工作接近尾聲，是一天接近尾聲。
機(jī)器的皮帶因運(yùn)行時間過長烤出焦味，即便剛剛還很累，你們此刻卻感到無比沉甸的充實(shí)。聞著燒焦的味道，人和機(jī)器的不同，讓你抱住滿足的快樂。
王一珩錄著今日感想，采訪完旁邊的兄弟，他的鏡頭對準(zhǔn)你：“今天有什么感想？”
“怎么不叫姐了？”
“你多大??？”王一珩終于把疑惑問出口。他之前叫你姐，是因?yàn)槟銕е檰枴@個一聽就成熟的身份來的。雖然你看上去挺沉穩(wěn)，但王一珩篤定，你確實(shí)沒多大的樣子。
但凡換一個人問，你都沒這么自信。但提問的人是王一珩，你從容回答：“比你大多了，弟弟。”
開會時間，何浩楠找了一圈你，“人呢？怎么又不見了？”
蔣敦豪無奈，“回房間貓著去了?！?/p>
連李耕耘都感慨道，這邊界感屬實(shí)太強(qiáng)了。
結(jié)束會議后，趙一博敲開你的門。
“咋了？”你探出腦袋。
“猜猜我們今天一起收了多少？”
“二十噸？”你往高了猜。
他仰起頭，眼里傾瀉驕傲的意味，“32.35噸！”
“哇！”你激動地拍上門框，“這么牛的嗎？！”
“怎么了？”何浩楠聞聲趕來。
“32.35噸，你們好牛??！”
“不不，姐姐，是我們~好牛?！焙魏崎獎澚藗€圈，將你劃入范圍內(nèi)。
趙一博附議：“對，我們好牛！”
你問起趙小童的情緒如何。得到的回答是：小童沒事兒，但五號田是個麻煩。麻煩到——地里的水稻依舊要采用手割的收割方式。
知道來這兒工作少不了下地，你一條裙子沒帶。你從行李箱翻出沖鋒衣，幾下把頭發(fā)綁成馬尾，出發(fā)去田里干活了。
大家恢復(fù)了精力，又一個兩個來婉拒你。實(shí)在煩了，你扔出句：“我累不死的?！?/p>
何浩楠和李耕耘對視一眼，這還能說些什么呢？
過了一會兒，忽聞陳少熙從田中起，“點(diǎn)我！激我！”
“瞧不起我！你就是瞧不起我！”
陳少熙在王一珩和李耕耘激將法的刺激下，懷里捧的水稻一次比一次多，最后累的趴在麥堆上放空自我。
“哇，你割的很好啊?！弊蛱焯焯?，卓沅只瞄見你動作干脆，今天見你割下的水稻底部都很整齊，“太專業(yè)了?！?/p>
“沒有，割的多了就熟練了。”你手里活不停，“我之前每年都跟著我爸干，小時候別的小孩兒上課，我爸他請假帶我回去割麥子。”
“你家里是有種田嗎？”卓沅有著驚訝你爸的操作。
“有，但地不大。大多數(shù)是幫著他周圍的朋友同事收?！?/p>
太陽垂直注視你們頭頂，實(shí)在割不動了，卓沅叫著你一起去休息。
趙一博分過來一半玉米，卓沅遞給你，你擺擺手拒絕后指了下衣兜，“我有?！?/p>
卓沅又遞了兩次，見你真不吃，安心下嘴。
何浩楠大咧咧“哎呀”一聲坐下，渴望的目光追著趙一博嘴里的玉米，“還有嗎？”
趙一博笑瞇瞇卻不留情，“沒有了，半個給敦敦留的?！?/p>
“咬一口，給我咬一口！”
“你這是一口？”
何浩楠緊追玉米不放，又要把玉米邊邊吃掉，看上去餓急了。
“你吃了吧行吧，”趙一博無奈又帶點(diǎn)嫌棄，“給你，送你了?！?/p>
他們兩個黏黏糊糊的來回推脫，你隔著卓沅看過去，兩人表情都很有趣，卓沅的笑聲也很肆意。
最終，玉米被何浩楠拿下。敦敦痛失半根玉米，收獲你帶的小餅干和辣條。
蔣敦豪表示，不虧。
太陽未落，五號田提前收割完畢。少年們一起奔跑著沖向前，李耕耘落在最后面不慌不忙，你躺在稻堆上沒有動，身上實(shí)在沒勁兒了。遠(yuǎn)遠(yuǎn)的，你還能聽到誰吼著：誰的鞋掉了？
你遮住陽光，反正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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