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敦豪從身后把你扶起,你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拍掉褲子上的灰,“大哥,我?guī)Ы蠋熑タ纯瓷傥醯聂~塘。”
看著努力收斂情緒的你,蔣敦豪突然很想出聲叫住你。肩上卻搭上一雙手按住他,“來吧敦敦,咱兩把羊喂了,羊吵的我耳朵疼?!?/p>
趙一博狀似無意暼向你背影,回過身拍了下迫不及待的小卷毛,“急什么急,餓不著你?。 ?/p>
“是啊,時間那么長急什么?!笔Y敦豪也給了小卷毛一下。
小卷毛不滿地晃掉腦袋上的手,吃飯跟時間長短有什么關(guān)系?這不是飼料夠不夠吃的問題嗎?
誰管喂他的人類怎么想,他得抓緊!
不然,草料就被吃光了。
少熙正撐著竹竿在塘里喂蝦,王一珩拿著帽子杵在塘邊,見你領(lǐng)著嘉賓來,他熱情揮手。
“哥,你來的真巧,少熙在喂白鷺飼料呢!”王一珩和江潯“介紹”起陳少熙的工作。
江潯很難抗拒開朗的小朋友,他認(rèn)真聽一珩胡扯,讓你輕松不少。
王一珩開了兩句玩笑,又正經(jīng)安利起蝦塘,在期待中不安地抓了抓手,“哥,有興趣嗎?”
陳少熙在這時跳上岸,“擱這兒聊啥呢?”
“你快來,聊投資呢?!蓖跻荤裾姓惺?,把話遞給陳少熙。
“誒江哥,我跟你說,投我!肯定不會讓你虧,”陳少熙瀟灑揮手?jǐn)[向他魚塘的方向,氣勢如虹,“我塘里魚蝦千千萬!”
“這么夸張嗎?”江潯懷疑起陳少熙的靠譜程度,但他也知道管理魚塘的不容易,遂又放下疑慮。
“沒有,開玩笑?!鄙傥醢l(fā)瘋后靦腆起來,真誠拉起投資。
陳少熙和王一珩看向?qū)Ψ剑o張地等待潛在金主的回復(fù)。他們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一珩拽拽你衣角,“姐,幫幫弟弟,說說話呀?!?/p>
你怎么會拒絕王一珩,于是勉強(qiáng)彎彎嘴角,專注盯著腳下茂盛的草,仿佛把話講給草聽:“你看看想不想投?大概率是不虧的?!?/p>
“我投。”他回應(yīng)的太快,你更煩躁。
陳少熙向你和王一珩抱拳后和江潯找地兒商量起資金多少,占股多少的問題去了。
看少熙回來時難掩喜悅的神色,想必一定薅了不少羊毛。
“這哥不會是做慈善的吧?”
在你和江潯離開后,陳少熙對一珩感嘆。
王一珩用胳膊肘懟了懟陳少熙,他忘記自己昨天還在吃星陳和思瓊的醋,“少熙,你看夏夏姐和潯哥是不還挺配?”
“配啥?”陳少熙挑起眉,他可不覺得,“王一珩,什么都磕只會害了你??!”
“欸陳ber!磕不到你就別說話。”
“你不如磕我和…”少熙的話頓住,你的名字像塊兒糯米糍噎在他喉嚨不上不下。
王一珩豎起耳朵:“磕你和誰?”
陳少熙咽下糯米糍,按著王一珩的頭轉(zhuǎn)圈禍害起來,“磕我和我的蝦!我用心照顧它,我兩兩情相悅~卻被那白鷺~橫刀奪愛!強(qiáng)取豪奪?。 ?/p>
“陳少熙,你少上點(diǎn)網(wǎng)吧!”
“十弟莫說九哥,”陳少熙松開那顆被摧殘后更卷翹的腦袋,東北口音又冒上來,“你也沒少上?!?/p>
“夏夏姐平常都沒多少口音,你怎么那么正宗呢?”王一珩捂住腦袋納悶。
陳少熙帶著補(bǔ)好的飼料重回到竹筏,撐起竹竿,“那這份欠缺的口音,我不得給她補(bǔ)上?”
“小景,不說點(diǎn)什么嗎?”
江潯上前兩步,小石子不出所料擋住你身前的路,不讓你好過。
有什么可說的呢?
幾年前,話已經(jīng)被你們說盡了吧。
沒有誰來捂你嘴巴,你張張嘴,卻講不出一個字。只能吃進(jìn)點(diǎn)風(fēng),灌到胃里呼嘯。
明明看著不好惹,卻總漾起那汪水朝你示弱。曾經(jīng)無話不談的人用那雙你曾注視過千百次的眼睛渴求著回應(yīng)。
雖然你看著冷心冷情,你也總標(biāo)榜自己冷漠無情。
但一個人的時候,連聽一首歌都會哭。你只是不愿意在人前接受悲傷,你的蚌殼經(jīng)不起捶打,只要對面是在乎的人,甚至只是曾經(jīng)在乎的人,一旦對方流露一點(diǎn)失落,先低頭的就是你。
而落寞的那個,也便換作你。
“……你想和我說什么?”
竟會裝狗樣,像是你拋棄了他。
“我……”
江潯抓住機(jī)會剛要開口,被突然跑過來的人攔截下話,他真想不分場合拽著你走,像從前一樣。
“站在這里干嘛啊?”
圓鼓鼓的咬字發(fā)音,真小狗來了。
何浩楠蹭著你肩膀,幾乎是貼著你站定,“你兩看完玫瑰花沒?”
“還沒呢,你別擠我啊?!蹦阋蛩某霈F(xiàn)放松許多,肩膀發(fā)力,將他撞開一點(diǎn)距離。
他立馬貼上來,委屈道:“嫌棄我?”
知道小何是在和你玩鬧,你順毛捋著,“沒有沒有,誰會嫌棄你呢?你說是吧何總?”
你遞上安撫,何總卻不接招,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低下頭,側(cè)過身擋住你大半視線,執(zhí)拗地盯著你,“怎么有嘉賓在叫我何總,你平時可不這么叫的啊~早上那點(diǎn)小事還跟我講謝謝,生疏了???”
江潯掀起眼,掃過何浩楠和你的距離,出聲打斷他的靠近,“那她平時怎么叫?”
“何浩楠,小何,”何浩楠一手揣兜,一手搭在你肩膀,終于舍得抬起頭看向旁人。他止住了話,回想過后又故作恍然,“啊…還有小狗?!?/p>
“對吧?姐姐。”何浩楠難得黏黏糊糊喊了你一聲姐姐。
他知道你愛聽這個。
自從清楚年齡后,他沒再叫過錯誤的稱呼。而此刻,何浩楠企圖用這親昵的,能讓你開心的稱謂侵占你全部的視線。
陡然升起的危機(jī)感和占有欲叫他豎起防備,將你圈進(jìn)領(lǐng)地。在意江潯存在的你,并未發(fā)覺你和何浩楠的距離超乎尋常的親密。身高差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他攬著你,略微敞開的領(lǐng)口透著熱氣,熱氣朝你撲面而來。你抬頭,熱氣騰騰的小狗睜著圓圓的眼睛,乖巧尋求著認(rèn)同。
而在旁人看來,他的肢體動作卻極具侵略性。
不認(rèn)可不行,不同意不行,小狗是有脾氣的小狗。
“那我不是輪換著叫你嘛?”你好像沒正經(jīng)稱呼過他小狗吧?你挪動肩膀滑下小何擱在你肩上的手臂。這,怪熱的。
但又因著他叫姐姐,很是滿足地盯著他揶揄:“嗷呦,又叫上姐姐了?那以后多叫叫啊?!?/p>
何浩楠站直身子,別過臉去,嘴里嘟嘟囔囔,重點(diǎn)哪是這個??!
江潯情緒有些失控,“不是要看玫瑰嗎?走吧?!?/p>
他記得,即便在以前,你也是叫他名字的。只有在他故意展露傷口,被你清理過后,才能聽你有些生氣和無奈地講他多像只可憐小狗。
你狗挺多???
江潯憋了一肚子氣,那張不好惹的臉更悶了。
你就說江潯是假狗,裝不下去了吧?看他現(xiàn)在冷臉的樣兒。
你們先去參觀了隔壁菜地,又去棚里見玫瑰。
“很壯觀?!苯瓭”凰那杳倒彐?zhèn)住。
鷺卓講,如果不退掉另一半,兩大棚的玫瑰會更壯觀。
卓沅偷偷打聽:“這是星陳朋友還是你朋友?。俊?/p>
“不是我朋友?!蹦惚苤患?,否認(rèn)過后又有點(diǎn)憋悶。
“和他關(guān)系不好???”卓沅留意到你的抗拒,拽起你衣袖走向另一邊,“嘉賓那么大人了能自理,你跟我剪花去?!?/p>
你兩蹲在離江潯最遠(yuǎn)的對角線修剪枝椏。
“這盆怎么還禿的像個兔耳朵?”卓沅挑出一盆干巴巴只剩兩個大叉的玫瑰盆栽,努努嘴,“我都不忍心剪了?!?/p>
“兔耳朵還毛茸茸的,這盆連個小葉都沒有?!蹦銊蛹舻恫孟氯ヒ唤馗叨?,玫瑰看著更加可憐,短短的枝椏像是想縮回土里。
“唉,你可加點(diǎn)油啊!不然鷺卓白給你澆水了?!弊裤渑踔柙阅钅钸哆?,用心良苦。
你:“讓二哥也給它唱歌。”
鷺卓的歌有魔力,人也有魔力,會照顧好他的玫瑰的。
那邊的鷺卓在給江潯演示他獨(dú)一無二的養(yǎng)花秘訣,歌聲傳到這里,惹得卓沅翻起個小白眼,“鷺卓!你有那精力再給它唱跳一段唄?”
“???什么唱跳?它能看見?”鷺卓瞪大眼睛,轉(zhuǎn)動腦子,“玫瑰花有眼睛?那得是什么品種!”
你狂擺手,長出眼睛那可太嚇人了。
卓沅大喊:“你種!把它種變異了,它就能看見了?!?/p>
“好!我試試!”鷺卓豎起大拇指。
氣悶的江潯漏了氣。怎么,是大棚溫度太高,會把人…腦子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