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燈光透過玻璃，照亮墻邊的住戶信箱墻，上面的金屬銘牌在燈下反射著微光。

中年人的目光在上面快速掃過，最終停留在他要找的房間號的位置——

一塊空白的金屬板，沒有任何標識。

他走到墻角的對講機前，面板上密密麻麻的按鈕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回想著推薦人的說法，沒有去按任何標有數(shù)字的按鍵，伸出食指，按下最下方?jīng)]有任何標記，略微凹陷下去的特殊按鈕。

對講機忽然打開，響起，傳來溫文爾雅的聲音：

“旭澤會推薦的福田先生？”

中年人哼了一聲：

“不錯，你就是這里的老板柏木？”

“是的，歡迎您的來訪?！?/p>

柏木說完，掛斷對講機，中年人福田身旁的公寓大門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福田走進去，走進電梯，按下頂層“PH”的按鈕。

電梯毫無反應。

他皺皺眉，回想起引薦人的指示，從西裝內(nèi)袋里取出黑色的卡片，上面沒有標題也沒有持卡人之類的亂七八糟信息，只有一個碩大的櫻花LOGO。

“切，櫻輪會……在大阪這邊也有布置么？”

福田隨口嘀咕著，將卡片在電梯按鍵面板下方隱藏的凹槽里刷過。

轎廂上升。

不久后，電梯門再次滑開。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衣著考究，氣質(zhì)儒雅，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一看就是服務業(yè)的從事者：

“福田先生，歡迎光臨，請隨我來?！?/p>

福田不怎么客氣，這是他作為“供貨商”，也是一個任俠集團若頭好友的身份帶來的底氣：

“你就是柏木？”

男人笑吟吟地說道：

“是的?！?/p>

要去的地方距離電梯并不算遠，說話間他已經(jīng)停下腳步，眼前公寓房門外面就寫著“柏木”兩個字。

福田頓時直覺這估摸著不會是男人的真實姓氏。

柏木老板打開門，公寓玄關(guān)鋪著白色羊毛地毯，客廳是典型的九十年代日式家庭風格，米色墻紙，厚重木質(zhì)電視柜上擺著一臺屏幕發(fā)黃的大屁股CRT電視。

對面有一套深棕色的皮質(zhì)沙發(fā)，看上去坐感應該挺舒適的。

柏木先生微笑，沒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引著福田穿過客廳，拉開門。

門后，與外部溫馨居家風格截然不同的世界，展現(xiàn)在他眼前。

這是一個經(jīng)過專業(yè)改造的麻將室。

厚實的窗簾將窗戶封得嚴嚴實實，墻壁上似乎貼著深灰色的吸音材料，空氣由一臺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的靜音換氣扇維持著流通。

房間中央，深色紅木打造的高級自動麻將桌，在天花板上射燈的照射下，散發(fā)著內(nèi)斂的光澤。

桌旁坐著四個人。

一個身著便服，脊背挺直，眼神銳利的男人正靠在椅背上，只看姿態(tài)就不像是在打牌，更像是在審訊室里等待著犯人開口。

在他的對面，一位身穿紅色鏤空緊身衣的年輕女性慵懶地支著下巴，指尖夾著一枚麻將牌，黑紅色的頭發(fā)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危險的光芒。

女人的下家，是一個面無表情、氣質(zhì)清冷的黑發(fā)女高中生，不管怎么說，在牌桌上能夠封印自己的情感，至少是一位下限很高的麻雀士。

在女高中生的對面，坐著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看起來和福田白天在雀莊遇到的那個“天王寺”差不多大。

她的眼神時不時飄向站在牌桌旁的青年。

青年的年齡有些難說，或許是高中生，但二十多歲也有可能，頭發(fā)很整齊，卻有著一副沒睡醒的死魚眼，看上去是在這公寓麻將場所擔任服務員的身份，正在為牌桌上的人倒著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