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接過茶盞,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
玲瓏在想...有些緣分,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是錯的。
窗外傳來隱約的琴聲,如泣如訴。
玲瓏走到窗前,看見遠(yuǎn)處涼亭里,祝英臺獨(dú)自撫琴的身影。
月光勾勒出她單薄的輪廓,琴音里滿是說不盡的愁緒。
小金祝公子,這幾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小金嘆了口氣,
小金今日我去廚房時,看見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連晚膳都沒用。
玲瓏望著那個孤寂的身影,心中百味雜陳。
她比誰都清楚,按照原本的軌跡,祝英臺與梁山伯本該是一對生死相許的戀人。
可如今...
小金小姐!
小金突然壓低聲音,
小金您看那邊!
順著她指的方向,玲瓏看見梁山伯提著燈籠匆匆穿過回廊,手里還捧著個食盒。
他在涼亭前駐足片刻,最終還是轉(zhuǎn)身朝醫(yī)室的方向走去。
琴聲戛然而止。
玲瓏輕輕合上窗扉,將滿院月色與惆悵一并關(guān)在窗外。
她取出一方繡帕,上面還沾著白日里為馬文才包扎時留下的血跡。
夜深了,書院徹底安靜下來。
唯有醫(yī)室的燈火依舊明亮,隱約可見兩道身影在窗紙上交疊,一個是低頭施針的纖柔輪廓,一個是專注凝望的挺拔身影。
而在另一側(cè)的廂房里,祝英臺將臉深深埋進(jìn)被褥,手中緊攥著那塊沒能送出去的繡著蝶戀花的手帕。
玲瓏吹熄燭火,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
自郊野演武一事后,玲瓏在書院的日常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每日清晨,她依舊會去聽謝道韞講學(xué),但如今,她不再只是安靜地坐在角落。
她會與學(xué)子們辯論,言辭犀利,連陳子俊都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玲瓏姑娘的才學(xué),確實不輸男子。
馬文才偶爾會出現(xiàn)在講堂,卻總是坐在最后一排,冷眼旁觀。
每當(dāng)玲瓏發(fā)言時,他的目光便會不自覺地落在她身上,待她察覺時,他又會迅速移開視線,裝作漫不經(jīng)心。
而祝英臺,則變得越來越沉默。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總是跟在梁山伯身后。
相反,她開始獨(dú)來獨(dú)往,偶爾在涼亭撫琴,琴聲哀婉,似有無盡心事。
玲瓏知道,她是在躲著梁山伯,或者說,是在躲著梁山伯和王蘭之間日漸親密的關(guān)系。
王蘭的醫(yī)室,如今成了梁山伯最常去的地方。
他總以請教醫(yī)理為由,帶著自己謄抄的醫(yī)書去找她。
兩人一待就是大半天,時而低聲討論,時而相視一笑。
玲瓏偶爾路過,總能看見王蘭耳尖微紅,而梁山伯的目光溫柔得能化開寒冰。
玲瓏這樣也好。
玲瓏心想,
玲瓏至少,梁山伯不會落得個吐血而亡的下場,祝英臺也不會殉命。
王藍(lán)田倒是最近行跡鬼祟。
自從郊野演武那日,他對玲瓏和馬文才下殺手未遂后,他便開始刻意避開他們。
但玲瓏知道,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某日傍晚,玲瓏獨(dú)自在藏書閣翻閱典籍,忽聽窗外傳來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