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祖母無力的跪在地上,對著洪孝帝哭訴道:“還望陛下可以準(zhǔn)許老身帶珍珍歸家,離了那腌臜的地方?!?/p>
“朕準(zhǔn)了,周愛卿,姜相國可曾參與其中?”洪孝帝揉了揉緊皺的眉心,追問道,若能保住姜元柏,也許他還能多些籌碼。
“微臣不知,僅憑一人的證詞,微臣不敢妄下決斷?!敝艿抡岩荒樏C然的回稟道。
他也只能幫姜元柏到這里了,若說姜元柏毫無察覺,他是一點都不相信,畢竟姜元柏浸淫朝堂多年,又豈會被婦孺欺騙,左不過是不在意而已。
“就憑姜梨在貞女堂十年無人問津,姜相國就絕不無辜?!毖Ψ挤普境鰜恚隹诜瘩g道。
“我.....我真的不知.......”姜元柏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哽咽,顫抖地解釋道。
“姜相國的確不知道,在姜家的利益與名譽(yù)面前,不過是死了一個出身商賈的發(fā)妻,死了兩個微不足道的女兒罷了,都比不上季家給你帶來的助力,所以自始至終你都不曾在乎。”薛芳菲的臉頰因憤怒而泛紅,聲音顫抖,這段話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她曾為姜家的溫馨而動搖過,可在姜元柏一次次放任季淑然算計自己時,姜梨臨終前的一聲聲嘶吼,都在她耳邊縈繞。
她不該動搖,這本就不是她的家,她沒有權(quán)利替姜梨原諒他們,而姜家更不值得原諒。
"并非如此......我并沒有。" 姜元柏被觸及了深藏心底的心思,他堅決地否認(rèn)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既已查明此案真相,季淑然即刻押往刑部,至于姜相國........”洪孝帝的眸色如深淵般陰沉,他凝視著下方的姜元柏,深思熟慮地斟酌著。
“老臣愿辭官回鄉(xiāng),懇請陛下準(zhǔn)許,老臣治家不嚴(yán),無顏面對在座同僚?!苯氐男闹谐錆M了難以言表的苦澀。
娶了一個毒婦,鬧得家宅不寧,甚至背上謀害發(fā)妻的污名,他又有何顏面,再踏入朝堂。
婉寧輕搖團(tuán)扇,掩唇笑道:“姜相國還請節(jié)哀,雖說沒了兩個老婆,死了兩個女兒,但畢竟兒子還是你‘親生’的?!?/p>
痛打落水狗的戲份,她是最喜歡看的了。
‘親生’兩個字咬得很重,姜元柏瞬間明白過來婉寧話中的意思。
他心中震驚難抑,一口鮮血猛然噴涌而出,手指顫抖地指向婉寧,聲音沙啞而顫抖:“你......你究竟在說什么?”
朝堂之上,群臣頓時交頭接耳起來,指指點點的,幾乎讓姜元柏顏面掃地。
"既然姜相國已然領(lǐng)悟其中真意,本宮又何必再費唇舌,重復(fù)一遍呢?" 婉寧那剪水秋眸,流轉(zhuǎn)間宛如碧波蕩漾,蘊含無盡的媚意,笑容之間透露著深意與耐人尋味。
姜元柏心頭疑惑交織,驚愕不已,雙眼瞬間翻白,隨后便陷入了昏迷,大殿內(nèi)徹底亂成一鍋粥。
婉寧轉(zhuǎn)頭對著身后的薛芳菲說道:“阿貍,跟本宮回府。”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擺平了,自然要早點帶薛芳菲離開,要不然,待趙鄴那頭驢想明白,怕是要找薛芳菲的麻煩了。
薛芳菲微微點頭,對著葉家?guī)兹诵卸Y道:“祖母,幾位舅舅、舅媽,阿貍先離開了。”
“好好好,你先走吧,等明日我去看你?!比~明煜自然察覺到洪孝帝對薛芳菲隱隱蘊含的殺意,連忙點頭道。
在這里,怕是只有長公主可以保住薛芳菲,等他們將珍珍和阿梨接回家,便會立即啟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洪孝帝瞥到婉寧和薛芳菲快離開的身影,開口阻攔道:“拿下........”
薛芳菲犯下欺君之罪,又助紂為虐,他不殺了薛芳菲不足以平息自己的怒火。
婉寧突然開口道:“這季家的教養(yǎng)可真好?。〗憬阆矚g人夫,妹妹喜歡庶子,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哈哈哈哈。”
聲音如雷貫耳,響徹整個大殿,頓時讓殿內(nèi)眾人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洪孝帝忍無可忍,猛地將御案上的奏折統(tǒng)統(tǒng)揮落在地,咬牙切齒道:“趙......婉.......寧!”
朝臣們紛紛噤聲,不敢再做任何動作,長公主可真是個瘋子,當(dāng)著陛下的面去譏諷洪孝帝納庶母為妃的事情,怕是徹底跟洪孝帝撕破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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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蘅被刑部放出來,得知金鑾殿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嘆氣道:“棋差一招?!?/p>
他原以為只是跟李仲南小打小鬧的來上一遭,可九月的沖動妄為,卻讓他們處于被動之中,如今怕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陸璣遲疑道:“主公,這薛芳菲的事?”
“罷了,她不過是想報仇,只不過做了婉寧公主的棋子?!笔掁繑[手道,他也沒想到薛芳菲竟這般豁的出去,直接在御前承認(rèn)自己冒名頂替的事情,更是將姜相國拉下馬。
又有婉寧公主的配合,姜相國怕是很難再回到朝堂,他們現(xiàn)在的局面真是岌岌可危啊........
“這薛芳菲也太狼心狗肺了,咱們幫了她那么多,她卻反咬一口,這下陛下那邊怕是難辦了?!彪m說蕭蘅不想追究薛芳菲的事,可陸璣還是忍不住抱怨道。
“我本就拿她當(dāng)一枚棋子,如今只不過是被棋子反將了一軍。”蕭蘅制止住陸璣的抱怨,喟嘆道。
婉寧公主與李家的這場賜婚,反倒是讓李家堅定了站在成王這邊的決心,陛下卻是弄巧成拙,外有北境十萬大軍虎視眈眈,內(nèi)有李仲南一脈的朝臣抗衡,失去姜元柏的平衡,這天.......馬上就要亂起來了。
“請主公責(zé)罰,是卑職失職,沒有管束住九月姑娘.......”陸璣懊惱道。
“不怪你,希望大昭國主派來的使臣可以早些抵達(dá),也讓九月少吃一點苦?!笔掁縿γ嘉Ⅴ?,眉宇間染上一抹倦意,搖頭道。
此前淥陽一行,不僅沒有抓到成王的把柄,反倒是讓對方捷足先登,借著薛芳菲的手除掉姜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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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馬車上,婉寧身姿曼妙,慵懶地倚靠在小榻之上,她對面的梅香則如機(jī)器般規(guī)律地扇動著團(tuán)扇,為車廂內(nèi)帶來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