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武峰唯一要回報給圖南的就是盯好這邊的攤子,努力給廠子創(chuàng)收,才能夠回報玲姐一家對他們的照顧。
林武峰笑笑不說話,低頭吃飯。
宋瑩似是感慨一般,嘆氣道:“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玲姐一個人操持這么一大家子忙不忙的過來,不行,我一會再去給玲姐多匯點錢。”
林武峰說道:“等明天再去吧,我聽圖南說,棟哲這段時間很懂事,平時吃飯什么的都是他們?nèi)齻€小的自己做的,比之前長進多了?!?/p>
以前有他們大人在,棟哲這小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成想現(xiàn)在還知道自己學著做飯了。
看來這段時間家里的轉(zhuǎn)變,的確影響到孩子了。
宋瑩說道:“圖南打算放暑假把幾個孩子都接到這邊來,你說玲姐會不會也跟著過來?”
林武峰眉頭舒展,輕笑道:“那可好了,到時候玲姐來了,你也就有好姐妹在一起說說笑笑了。”
宋瑩打量著這個寬敞的房子,輕聲嘆息道:“誰能想到呢,咱們?nèi)缃褚材茏∩洗蠓孔恿耍群⒆觽兌歼^來也能住的開。”
林武峰點頭道:“是啊,要不是被人舉報,咱們估計還擠在那個三十平的小房間里呢?!?/p>
如果沒有那人的動作,他怕是永遠沒有這個魄力從壓縮機廠辭職,也不會和圖南創(chuàng)業(yè),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種規(guī)模。
新的廠房還在建設(shè),電視機生產(chǎn)線已經(jīng)被他們研發(fā)出來,圖紙已經(jīng)送到機械廠那邊進行制造,等所有準備齊全,他們廠也能售賣彩色電視了。
宋瑩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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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圖南回到家,發(fā)現(xiàn)一向呆在家里的媽媽不在家時,有些錯愕,尤其是在得知黃玲跑出去跟同事打麻將,既好笑又心疼。
估計是宋阿姨不在家,他媽一個人在家心里空蕩蕩的。
將東西收拾規(guī)整之后,領(lǐng)著三個小的開始檢查當前的學習進度,等到夜幕深沉,他把飯做好。
莊超英看著做事井井有條的兒子,既自豪又恨得牙癢癢,等三個孩子跑到林家做作業(yè)后,他才開口道:“你開廠子這么大的事,怎么沒想著跟我和你媽商量一下?”
耿耿于懷半年之久,他覺得要是自己不發(fā)問,圖南這輩子都不帶給他答疑解惑的。
莊圖南將碗筷放進櫥柜里,淡淡地瞥了一眼莊超英,反問道:“你反對難道我就不做了嗎?”
“一條生產(chǎn)線動輒幾十萬,你哪來的錢?”莊超英小市民心態(tài),從得知莊圖南辦廠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這些錢是他違法亂紀得來的。
“倒騰古董掙得,合法所得?!鼻f圖南嘴角上翹,一字一句道。
聽到解釋,莊超英那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轉(zhuǎn)而提起其他話題:“你難得回家一趟,明后天要不要跟我去你阿爹阿婆那邊一趟?”
“去干什么?”莊圖南挑眉,幽深的眼眸中泛著點點寒意。
莊超英臉色有些不自然,干巴巴地說道:“沒什么......”
“爸,你要是想讓我扶貧,那我做不到,畢竟爺奶有吃有喝,比起那些退伍回來沒有工作的軍人來說,他們的日子過得不要太幸福,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會給那些吸血的水蛭花的。”莊圖南一字一句道。
眼見莊超英的臉色越發(fā)鐵青,他絲毫不知道收斂,繼續(xù)說道:“況且法律沒有哪條明確規(guī)定,我這個做小輩的就一定要供養(yǎng)爺奶吧?畢竟你和我小叔可還沒死呢!”
莊超英氣急敗壞道:“你這說得........是什么話?”
“有理有據(jù),況且你能保證我孝順過去的錢都花在爺奶的身上嗎?別前腳把錢送去,后腳又都貼補給莊趕美一家了?!鼻f圖南雙手插兜,吊兒郎當?shù)膯柕馈?/p>
早在他掙錢的那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遭。
今天不過是將莊超英懟回去,等老莊家那群人知道他富有了,更會恬不知恥的湊上來,到時候可就更有意思了。
這種打都打不死的吸血蟲,也該慶幸如今是法治社會,殺人是犯法的。
但惹急了自己,他自然有千萬種方法毀尸滅跡。
莊超英胸膛劇烈起伏,卻無法反駁這番話,心中暗自反問自己,難道要容忍他們一家繼續(xù)壓榨圖南嗎?
自從他工作開始,每月按時往家交錢,已經(jīng)做足了一個兒子該盡的義務(wù),圖南如今有了出息,他不過是想著都是親戚互相幫襯著些......
莊超英神情落寞,如喪考妣,沙啞著嗓音說道:“以后你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你阿爹阿婆那邊自然有我來孝敬?!?/p>
“早這么想不就得了?畢竟你那三分之一的工資,我和媽可是從來都沒有惦記過,孝順父母是子女應(yīng)盡的本分,但要得多了,可就貪得無厭了?!鼻f圖南眉宇間帶著幾分輕淺的笑意,意味深長道。
莊超英現(xiàn)在才明白,怪不得圖南這孩子從不惦記他那上交的工資,不過是為了堵外人的嘴,看不上那點錢罷了。
莊圖南和莊超英的對話,其他人并不知曉。
而在莊圖南準備帶著三個小孩去廣州的提議剛一說出口,黃玲便硬下心腸,直接跑到廠里辦了留職停薪的手續(xù)。
從宋瑩離開之后,她就不習慣,提前把工作辭了,她也能專心帶著幾個孩子,一年后,等孩子們離開家,她也走。
讓這個自詡大孝子的莊老師一個人留在蘇州算了。
等莊超英從別人口中得知黃玲辭職的消息時,整個人都要炸了,這個家一個兩個的都拿他當空氣,做什么決定之前壓根不跟他商量一下。
黃玲沒了工作,指著他那三分之二的工資,根本不夠這個家的開銷,難道她都沒有考慮過嗎?
可當他回到家,就發(fā)現(xiàn)小院里早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張字條‘已走,勿念?!?/p>
一股孤寂感涌上心頭,不禁回想起曾經(jīng)的溫馨時刻,不知從何時起,他在這個家里就仿佛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