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的兩樣高產(chǎn)農(nóng)作物,酈未央還派人推廣種植,于社稷有功,仁宗自然也不愿因這點小事追究于她,反而很欣賞她的坦誠和直率。
在得知酈未央準備等哥哥找回來以后,再恢復自己的身份,仁宗十分大度的將那份爵位文書上的縣公加蓋玉璽,并準許她今后繼續(xù)可以使用女子身份在外經(jīng)商。
酈娘子笑逐顏開,連忙追問道:“哈哈,還得是我家未央悉心?!?/p>
康寧秀眉輕蹙,疑惑道:“那大姐一家住在哪里?”
酈未央眉梢輕挑,搖頭道:“我之前問過大姐夫,他說吳家在這汴京城也有宅子,讓我把位置告訴他便是,改日再來登門拜訪?!?/p>
酈娘子似是想到什么,唉聲嘆氣起來,“有段時間沒見到?;哿耍膊恢浪^的如何?”
酈未央揚眉輕笑,眼底似凝了寒霜,冷哼一聲,“過得不好,休夫和離便是?!?/p>
以酈家現(xiàn)在的實力,小小范家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酈娘子橫了她一眼,嘟囔道:“女兒家哪個不想嫁個如意郎君,日子過得和和滿滿,哪像你動不動就提和離的.......”
酈未央摸了摸鼻子,觀念不同,她也就不硬解釋了。
康寧笑意盈盈地望著母女二人斗嘴,微彎的眼眸里盛滿了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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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樓華閣之中,高朋滿座,琴聲婉轉(zhuǎn)悠揚,一名貌美如花的歌伎正在臺上彈唱。
范良翰神情萎靡的趴在酒桌上,指尖輕輕摩挲著一枚羊脂白玉。
柴安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問道:“又怎么了?”
范良翰嘟嘟囔囔地說道:“表哥,我家娘子好像越來越不在乎我了......”
柴安冷笑一聲,問道:“哦?如何發(fā)現(xiàn)的?”
“我昨夜醉酒,當著娘子面與婢女談笑無忌,可娘子毫無反應,這有些不像她了.......還有還有,娘子也不知抽哪門子的風,前幾日我娘提及納妾的事,娘子竟然應允了.......”范良翰越想這些,就越覺得恐慌。
以往他做這些的時候,娘子都會暴跳如雷......而今這般模樣,倒是讓他摸不清?;鄣谋粤?。
梁俊卿嗤笑一聲,“男人三妻四妾不過常態(tài),你那娘子應該是接受現(xiàn)實了,這有什么值得納悶的?”
柴安蹙了蹙眉,凝聲問道:“這酈家是不是今日抵達汴京?”
范良翰連忙點頭道:“是啊,我原打算跟娘子一同前去拜見岳母的,可娘子說岳母一家舟車勞頓,要改日再上門拜訪.......”
柴安睨了他一眼,有些看不上范良翰這副不成器的樣子,但想著表姨有求于他,便決定試著再勸一勸那位酈家二娘子吧。
.......
露夜,?;鄞笸砩系臍w家,剛踏進小院,就見屋內(nèi)燭火昏黃,隱約在門上顯現(xiàn)出兩道姿態(tài)親密的影子。
?;鄄蛔魉?,便以為是那范良翰膽大妄為,膽敢跑到她房中與她人行那荒淫之事,不禁怒從中來,一把將房門推開,猛地將面前礙事的屏風推到,聲音顫抖道:“好你個腌臜東西,狎妓都跑到我這里來了——”
要不是娘和妹妹她們剛搬到汴京,又恐因自己的原因毀了酈家女郎的名聲,她真想一刀閹了這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也省的整天在她面前晃悠,光是看著,就讓她覺得惡心......
范良翰一把推開柴安,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娘子,你聽我解釋.......”
柴安大咧咧地坐在軟塌上,上下掃量了一眼面前的悍婦,譏諷道:“洛陽酈氏竟有此等悍婦,像是令先君在地下也不得安寧吧!”
?;鬯剖菦]想到自己的臥房中會出現(xiàn)別的男子,一時之間愣了神,臉色驚得一片雪白。
只見那柴安又繼續(xù)說道:“原本你夫妻家事,我也懶得理會,可你對自己的丈夫非打即罵,更是整日不著家,他是我嫡親表弟,我不能坐視不理,得嫁良婿,本是人間沒事,我奉勸弟妹一具,今后收了旁的心思,莫要因為一時.......”
福慧呆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后,一巴掌扇在了柴安的臉上,眼神狠厲道:“你既說這是我范家家事,又跟你這位柴大官人有何干系?”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她酈家在如何不濟,卻也得了官家的贊許,他一個外姓人跑到她房里指手畫腳,還真以為她是泥捏的不成?
范良翰簡直驚呆了,沒想到自家娘子彪悍起來,竟然連他表哥都一并打了。
緊接著,?;巯訍旱厮α怂κ?,語氣兇狠道:“我勸范良翰這廝上進,婆母怨我管的多,如今我不管了,你這個潑皮無賴又上門來嘰嘰歪歪.......早知你范家、柴家是如此家風,給我一百條命也不敢嫁到你范家這種豺狼虎豹窩之中。”
早前她不是沒想過督促范良翰讀書上進的,范家雖是商賈之家,可依舊可以參加科舉,范良翰既不喜經(jīng)商,總要在其他地方上有些建樹才是。
可她的良苦用心,在別人看來都是在毀了范良翰。
婆母和范良翰寒了她的心,她也懶得跟這群蠢貨計較,想娶妾可以,她也沒反對過,小妾進門的那天就是她酈?;坌莘虻哪翘?。
在她出嫁前,五妹曾特意告誡過她,她也全都記在心里。
男人多是些貪花好色之輩,與他們賭氣、較勁,最后受傷的只會是女人,與其為了個男人浪費自己的光陰,倒不如將重心放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
在看清楚范良翰的本性之后,她便一門心思地扎在如何經(jīng)營她的嫁妝鋪子上,也懶得跟蠢人多費口舌。
可她一次次的退讓,換來的竟是這群人的打壓和挑釁,真是欺人太甚,還真以為她離了范家就活不下去了是嗎?
柴安捂著臉,滿臉震驚地看著面前這個猶如潑婦一般的女子。
范良翰跳腳,指著?;鄣谋亲?,大罵起來:“酈氏你這個悍婦,我范家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