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錢方面他已無需擔憂,只是涉及嫁娶之事,總不好一直住在柴家。
杜仰熙笑容開懷道:“好說,好說,也不知是酈家那位姑娘?”
提及未婚妻子,桑延讓難得靦腆了幾分,“是酈家二姑娘.......”
杜仰熙誠懇道:“那酈二娘雖是在坊間傳她善妒成性,可此前,我與柴兄幾人小聚時,曾聽那位范家公子醉酒提及過酈二娘,言語間似有悔意,又聞她在范家執(zhí)掌中饋,孝順公婆,督促夫君上進,實屬良配.......”
桑延讓向杜仰熙深深一揖,“多謝杜兄提點?!?/p>
杜仰熙擺了擺手道:“我這也是欽佩那酈二娘罷了,自古男子多薄幸,酈二娘能如此果決,斬斷孽緣,光是這份心性就是尋常女子做不到的?!?/p>
桑延讓頗為贊同的點頭,“杜兄此言在理......”
杜仰熙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感慨道:“真羨慕你這塊石頭都能覓得佳偶,偏生我還單著一人?!?/p>
桑延讓輕哼一聲,“我觀那虞相對你青睞有加......”
“桑石頭,休要胡言?!倍叛鑫趺加铋g染上一抹慍怒,全然沒了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
桑延讓一愣,十分詫異的看向他。
杜仰熙也知自己失態(tài),斂下眼底的寒光,低聲道:“石頭,抱歉。”
“無妨?!鄙Q幼寭u了搖頭,卻也不準備刨根問底,去探究摯友的隱私。
之后幾天,桑延讓忙得不可開交,既要應對期集會的灌酒,又要張羅置辦宅子,難得抽出時間,請了媒人,購置了聘禮。
一番花銷下來,朝廷賞賜的銀子竟是花的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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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福慧得知桑延即將登門求婚的消息時,她整個人僵立當場,腦海中充斥著難以置信的推測與臆想。
只要桑延讓跟柴家下人稍加打聽,就能知曉她兇蠻善妒,狠妒非常的壞名聲。
即使她心中充滿疑惑,卻無法打消酈娘子對籌備婚禮的熱忱與喜悅。
整個人愁眉不展,在幾姐妹輪番開解之下,她方才展露心思,決定在訂婚前先跟那人見上一見。
也明白,她不可能真的待在家中一輩子,最起碼,要等家中妹妹們都嫁出去......
文德殿。
趙禎垂眸,眼底一片清明,“酈愛卿,此前愛妃曾多次向朕提及你與楊羨的婚事,不知你作何打算?”
酈未央面色發(fā)苦,躬身道:“陛下,臣與楊羨情投意合,原打算兩年后成婚?!?/p>
趙禎微微頷首,面帶笑意,“也好,待你與楊羨日后成婚,朕定當備上厚禮?!?/p>
說著,從御案上端起茶盞,細細品茗。
酈未央跪地謝恩,態(tài)度十分謙卑。
此次入宮,主要是為了回稟這一階段,戰(zhàn)馬的養(yǎng)殖情況。
竟沒想到官家竟是如此重視她的婚事,看來她的婚事也該暗中操辦起來了,總這么被盯著,著實不妥。
趙禎輕輕把玩著手中的茶盞,眸底晦澀不明。
如果不是楊羨搶先一步,他是有意等此女恢復身份后,納入宮中的。
用一個宮妃的位置,去換此女為自己打理產業(yè),何樂而不為。
只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也沒有強求的想法,楊羨雖是個紈绔,卻也與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在內侍的帶領下,酈未央走在宮道上。
兩側的宮墻宛如一條蜿蜒的紅色巨龍,頂部女墻涂抹白灰,與這片赤紅形成鮮明的對比,腳下青磚模印蓮花、云紋、卷草等吉祥圖案,磚與磚的之間銜接得嚴絲合縫,宛如一體。
宮墻外的柳樹抽出嫩綠的枝條,隨風搖曳,宛如綠色的絲帶,將之構成了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
可走在宮墻下的酈未央卻是心情沉重,與皇帝不過簡短的幾句對話,卻讓她發(fā)覺出對方的意圖。
其實,剛得知自己身處宋仁宗時期時,她的確有考量過自己是否要入宮為妃。
一來可以給酈家依靠,即使日后酈梵歸家,亦可以成為對方的依靠。
二來也可給官家誕下一子半女,只要撫養(yǎng)長大,就能坐上這世上最尊貴的位子。
可她卻在自己及笄之時猶豫了,比起宮墻內的榮華富貴,她還是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況且,想要在宮中撫育孩子茁壯成長,絕非易事。
雖說趙禎一生之中有過三位皇子,但均早夭,最終不得不傳位于養(yǎng)子趙曙。
即使誕下皇子,依舊會成為后宮中的眾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與其待在宮中備受針對,倒不如外面的生活來的瀟灑恣意。
而且楊羨姐姐是宮中寵妃,有她作為其中紐帶,既能讓酈家跟皇室沾親帶故,也能順便用酈家產業(yè)作為楊婕妤在宮中的依靠。
楊婕妤如此看重她與楊羨的婚事,又何嘗不是想斷臂求生,找一個時機,徹底與楊家那群吸血蟲割裂開來。
楊婕妤的這些算計,自然是趙禎默許,酈未央放任的結果。
雙方對這樁婚事都很贊同,且又有楊婕妤從中說和,她也無需為入宮之事?lián)鷳n。
或許,楊羨這臭小子可以借著她的便利,得個在外行走的一官半職當當。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現在需要操心的。
婚事既已在官家面前過了門路,有些事情也就好辦的多了。
.......
吳淮書托長輩的關系,提前入了國子監(jiān),成了國子監(jiān)太學博士,從八品的官職,主要負責授課,教授儒家經典、歷史、文學、法律等各類知識。
畢竟他沒參與殿試,官職不高,卻也是吳淮書放棄外放做官,能做到的最高官職。
以他的身子骨,不過參與一場省試,就險些病重,就連殿試都無法參加,生怕自己在殿前失儀,更不奢望他目前的狀態(tài)能夠應對長途跋。
因此,留在京城任職,尋求一份穩(wěn)定更為適宜。
吳淮書才情出眾,做個國子監(jiān)博士,也能教書育人,另有一番成就。
桑延讓請了媒人上門,與桑延讓請來的長輩當面敲定了兩個孩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