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到魏邵放權(quán)后的若瑾,沒有大刀闊斧的改革,反而是讓手下用以工代賑的方式招募百姓。
同時在各個街口設(shè)立為老弱病殘發(fā)放救濟災(zāi)糧的粥鋪。
邊州百姓雖對魏邵有微詞,卻對這個從焉州來的喬女頗有好感。
她這邊招募城中百姓去修整街道、修繕水井,又安排巍國將士幫忙建造學(xué)堂、醫(yī)館等必要設(shè)施。
借魏邵的名義,將辛都縣令甄值帶到府中。
魏邵得知消息后,也想見一見這位縣令,便也來到若瑾院中。
甄值站在院內(nèi),看了一眼若瑾之后,淡淡道:“我已不是辛都縣令,不知女君喚我來此,有何貴干?”
若瑾抬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聽聞你曾是老巍侯部下,之后辛都失守,為了百姓投降李肅,怎的今日就龜縮在縣衙之中,不肯為昔日舊主效力了呢?”
“他魏邵逼迫百姓獻酒獻女,與李肅無異,你喬族背刺昔日盟友,又哪來的顏面,吩咐我做事?”甄值冷笑道,“我甄值雖然曾經(jīng)是辛都縣令,但如今不愿與你等同流合污,有錯嗎?”
若瑾睇了一眼魏邵鐵青的臉色,轉(zhuǎn)而看向甄值,反問道:“甄縣令,此言差矣,我喬族愿與魏族重修舊好,這永寧渠開通之后,獲利的是百姓,難道你不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嗎?”
永寧渠通渠之后,獲利的是這天下萬民,可偏偏這些人還耿耿于懷當(dāng)年舊事,真不知道他們所謂的福澤萬民,不會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的吧?
甄值聞言,猛地抬頭看向她,眼里有一瞬間的欣喜,卻悄然熄滅,矢口反駁道:“不可能,你喬族怎會這般好心?”
若瑾笑吟吟的問道:“身為辛都縣令十余載,我等到底是不是在做好事,你這個縣令最有發(fā)言權(quán),不如由你來監(jiān)督如何?”
說著,她看向沉默不語的魏邵。
魏邵放下杯盞,緩緩道:“甄值,我知你對我有怨,但辛都百姓是無辜的?!?/p>
百姓不配合,跟他這個縣令有很大的關(guān)系。
但他的大軍不會一直停留在這里,辛都一日不重建,他就一日無法帶大軍返回漁郡。
若瑾蔥白的指尖輕輕摩挲,輕笑一聲:“巍侯治軍嚴明,或許在百姓眼中有些太不盡人情,但出發(fā)點是好的,這些還需要甄縣令從中斡旋,想必百姓更相信你這個父母官吧?”
甄值聞言,沉默片刻,然后緩緩開口:“我不信你。”
若瑾斂下眼底的情緒,勾唇淺笑,“身為老巍侯的舊部,你應(yīng)該明白如今巍國的局勢,連年干旱,永寧渠對你們巍國的意義重大,我喬族也愿與巍國重新結(jié)盟,這對巍國百姓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甄值看向石桌前坐著的女子,太過聰慧,對局勢把控的相當(dāng)精準,永寧渠的確是巍國當(dāng)前的命脈,他咬了咬牙,應(yīng)道:“好,我答應(yīng)你們?!?/p>
若瑾十分滿意這人的識時務(wù),說道:“磐邑那邊疏通河道的工作早已完成,就剩下辛都這邊,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吧,至于辛都重建的事情,我已經(jīng)交給手下人,你順便安撫安撫百姓們的情緒,無論城中百姓是邊州舊民也好、巍國百姓也罷,辛都既然已是巍國的國土,巍侯自然不會苛責(zé)他們,你也應(yīng)該讓百姓們放寬心。”
聞言,甄值轉(zhuǎn)頭看向魏邵,“巍侯?”
魏邵輕輕頷首,“女君說的就是本侯的意思?!?/p>
恩威并施,的確是收買人心的好辦法。
尤其是有甄值這個中間人在巍國和百姓之間周旋,想必百姓對他的態(tài)度很快就會扭轉(zhuǎn)。
魏邵雖然表面上依舊冷淡,但內(nèi)心卻不得不承認,喬若的確有幾分真才實學(xué)。
甄值站起身,向若瑾和魏邵行了一個禮,“我會盡我所能,讓辛都的百姓早日安定下來?!?/p>
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沒了其他的選擇,若是一直放任百姓抵觸下去,只會引發(fā)出更多的沖突。
若瑾沖著魏邵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出面。
該她做得已經(jīng)都做完了,總不能連拉攏舊部這種事情也讓她出面。
魏邵領(lǐng)會其中意思,站起走到甄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甄值,祖父在世時曾提起過你,這辛都我就交給你了?!?/p>
一連十多日他的部下都不曾讓百姓對他的態(tài)度有所好轉(zhuǎn),可偏偏這個女人并沒有使太多手段,就讓百姓對她感恩戴德。
更甚者,就連這個縣令也被她說服,心中不免對她又多了幾分防備之心。
甄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責(zé)任感,他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主公放心,我定不負所托?!?/p>
等甄值離開之后,若瑾覷了一眼不肯離開的魏邵,冷冷道:“怎么還不走?”
“喬若.......你會這么好心幫我解決辛都之事?”魏邵狐疑地打量著她,眼神銳利的仿佛想要將她看穿一般。
“愛信不信?!比翳藗€白眼,隨即幽幽道:“常年征戰(zhàn),你巍國如今糧食不多了吧?”
聞言,魏邵心下一沉,眸色陰冷至極,“你想說什么?”
“永寧渠惠及辛都,但其他州郡卻還處于干旱之中,若是將永寧渠修通到各州郡,想必你巍國多年來的問題也會得到解決?!比翳ы屐`的眼里不染半分塵埃。
說完,隨侍在她身側(cè)的南畫適時將一張輿圖在魏邵面前展開,上面勾勒出來的水流走勢圖可惠及巍國境內(nèi)各州郡。
魏邵微瞇著眸子,冷聲道:“你不會是想以此來消耗我巍國的精力,要想讓各州郡都修繕水道,這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你果然不安好心!”
若瑾抬了抬手,南畫立馬將輿圖收起,“呵,反正解決辦法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至于要不要做,該怎么做,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們巍國要是不動工,這永寧渠我可就找邊州修了?!?/p>
永寧渠因十四年前的事,修通之后一直未曾使用過,但這些年光是修繕堤壩所填進去的人力和物力,就已經(jīng)完全夠重新開通一條水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