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圭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別吵了,平兒,你讓張浦寫信回絕這樁婚事,蠻蠻還小,我這個做祖父的還想將她多留幾年。”
如今局勢不穩(wěn),以若兒大刀闊斧的對其他州郡動手,這未曾婚配的喬蠻就成了香餑餑。
但他已經(jīng)為了魏喬兩家的聯(lián)盟,搭進(jìn)去了一個孫女,不愿蠻蠻這孩子步她姐姐的后塵。
喬越見兩人都是這副縱容的態(tài)度,不禁插話道:“父親,二弟,這樁婚事對喬家、對蠻蠻都是好事,你們?yōu)楹慰偸遣幻靼孜业目嘈哪兀俊?/p>
喬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不過五萬精兵,就讓你如此心動?喬越,目光要放得長遠(yuǎn)?!?/p>
一意孤行的想要促成這樁婚事,莫非這本就是他在其中牽線搭橋?
不然,好好的蘇娥皇又怎會盯上蠻蠻這個孩子?
喬越聽后,臉色一沉,辯解道:“父親,這五萬精兵對喬家是如虎添翼,若能得了噱郡,我們也可以牽制邊州,以防他們來犯。”
喬圭微微搖頭,眸光幽深的看著喬越,語氣里帶著幾分失望:“喬越,蠻蠻這孩子喚你一聲大伯,你就連她的終身大事也要當(dāng)做一場交易嗎?”
蘇子信此人是何等品行,他不知。
但武山國搞那些牡丹命格的噱頭,卻是讓他嗤之以鼻。
若論命格尊貴,這世上怕是沒有比他的若兒更加尊貴的命格了。
可若兒還不是真刀真槍的在戰(zhàn)場上廝殺,蘇娥皇妄圖通過聯(lián)姻來壯大自己的勢力,到頭來還不是落得一場空。
那樣的家庭出來的子孫,如何能配的上他的蠻蠻?
喬越被父親這般斥責(zé),憤憤不平道:“這婚事是頂頂好的,難不成要像喬梵那般直接嫁給一個馬夫嗎?”
父親對待幾個孫輩的婚事上如此不公,他一個做大伯的給喬蠻千挑萬選的婚配人選,在父親眼中卻是半點瞧不上。
喬圭眸色漸漸變冷,嗓音低沉的問道:“喬越,你是在埋怨我嗎?”
喬越滿腹委屈,一股腦的質(zhì)問道:“我為什么不能埋怨您?您有哪點對得起我?為了喬若那個小畜生,您罷免了我的官職,將州牧之位傳給了喬平,又不顧我的阻攔,執(zhí)意將喬梵許配給一個馬夫,讓我顏面掃地.......”
“大哥,夠了!”喬平瞥見父親臉色黢黑,低吼道。
“你住嘴,這里有你什么事?”喬越?jīng)_著喬平怒吼一聲,隨即眼神陰翳的看向喬圭,繼續(xù)哭訴著自己的委屈:“她喬若不過是個女流,你偏要拿焉州作為賭注去支持她的癡心妄想,一改你之前的行事作風(fēng),我看父親你才是老糊涂了呢!”
眼看著圖謀噱郡的事情不成,在喬家處處受壓制,喬越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跟兩人撕破了臉皮。
喬平替喬若抱不平,質(zhì)問道:“大哥,若兒有那個本事,我與父親都是支持的,你這么說若兒未免有些偏頗了。”
喬若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偏就大哥嫉妒父親對若兒諸多偏寵,鬧得父女之間失和,家宅不寧。
喬圭臉色陰沉,冷聲道:“閉嘴,你自己無能卻要去怪若兒太過有本事,你能有若兒那么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兒是你的福分,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回去好好自省吧!”
時至今日,他對這個兒子徹底失望。
沒有本事就算了,還偏要去嫉妒旁人的才華。
等府兵將人帶下去之后,喬圭看向喬平,叮囑道:“如今蠻蠻的婚事怕是會成為旁人眼中的籌碼,與其等別人覬覦,還不如早早給蠻蠻定下婚事?!?/p>
喬平遲疑了一瞬,開口道:“父親,這會不會太早了?”
喬圭擺了擺手道:“不早了,先定親,成婚之事,容后再議,這事讓你大嫂幫忙張羅,至于喬越.......就讓人好好看著,別再給我惹出大亂子來?!?/p>
“是?!眴唐接X得父親這話說得有道理,欣然應(yīng)允。
喬圭神色莫名的眺望遠(yuǎn)方,淡淡道:“平兒,莫怪為父太偏袒若兒,那孩子是我喬家的未來.......”
“父親放心,兒子沒有怨言。”喬平這話說得坦坦蕩蕩。
以當(dāng)時的情況,磐邑只能成為其他勢力搶奪的地盤,喬家護(hù)不住。
可若兒卻能在護(hù)住磐邑的同時,對其他州郡下手,這是他所不能及的。
于他而言,這天下是誰主宰都無所謂,但如果是若兒,于喬家有利,于百姓是福。
光是若兒讓他不計后果的去推廣的良種,就已經(jīng)讓百姓見到了希望。
而他衷心的祝愿,這份希望可以遍布中原的各地,讓中原百姓可以衣食無憂,安居樂業(yè)。
丁夫人在得知喬越又被拘禁在府中后,伏在身后仆婦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后,眼里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
此前一直縱容喬越,卻未曾想他竟會暗地里勾結(jié)邊州,暗搓搓給若兒使絆子,若兒如今正在關(guān)鍵時刻,不能守孝,那就讓喬越這人在床上躺一輩子吧。
就算公爹怪罪下來,她也愿意一力承擔(dān),不能讓喬越毀了若兒的前途。
當(dāng)喬越中了邪風(fēng),無法下床的消息傳到喬圭這里,他溝壑縱深的臉上滿是哀傷,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自作孽,不可活,大兒媳下手還是挺有分寸的,既沒要了他的命,也沒有讓若兒背上弒父的名聲.......
————
魏邵臉上酒意未散,頭微微后仰,喉結(jié)凸顯的越發(fā)明顯,露在水面上的寬肩、臂膀以及胸肌,在燭火搖曳下照耀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他深吸一口氣,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隨之波動。
魏邵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察覺到身后有人靠近,他聲音暗啞又低沉的說道:“聽聞你父重病,可需要回去瞧瞧?”
得到這個消息時,他心緒煩亂,出于孝道,喬若也該回去看望,而且她走上這條路,不該存有污點。
可他又不愿喬若與喬家有過多交往,就像現(xiàn)在這個尺度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