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傷愈,御駕去看了錢塘江大潮后過常州至淮安,回程的路算是走了大半,離京城越近,貴妃的心情越低落,當年她就是沿著這條路線被家里人送到宮里選秀的,她也曾少女心的憧憬過進宮后的生活,現(xiàn)在她也算求仁得仁,過的非常好了,只是,終究還是差了點什么,差了相夫教子有家的溫馨,差了得遇良人夫妻恩愛的奢望。
“貴妃娘娘怎么坐在這兒發(fā)呆?可是有心事?”珞黛帶著侍女娉娉裊裊的走過來,語氣溫柔和煦。
貴妃搖了搖手中的繡扇,挑眉否認,只說自己貪涼,想在這兒躲個懶。
“說來宮中我最佩服的就是您了,以女子之身替自己撐起了一個不敗之地,不憑家世不看寵愛,悠然自得。您若是男子之身,史書之中必有您姓名。不似如今,說起您的成就不是宮中的元惠貴妃,就是季佳氏?!辩篦熳詠硎斓淖劫F妃的下首,惋惜的說道。
貴妃并不想和她聊天,她們還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就端起手中的茶杯道:“知足常樂,本宮并不覺得如今有什么不如意。昭常在,可否給本宮留一塊清凈地乘涼?”
被貴妃端茶送客的珞黛笑著行禮告退,走過假山拐角后臉上的笑容立刻被陰云密布的俏臉替代,云端惴惴不安的緊跟其后。
瑯?gòu)每促F妃這幾日總是心情不佳,讓她出門逛逛都被婉拒了,擔憂之下傳了太醫(yī)給她看診,意料之外的是貴妃被診出喜脈?;噬细吲d的賜下大量賞賜,又擔心她懷孕伴駕艱辛,派了一支隊伍先行送她回京,順便把同樣有孕的婉嬪給捎帶回去。
皇上的乳娘溫淑夫人董氏一家住在德州,所以皇上特地繞去了那兒探望。董氏夫家姓張,本是當?shù)氐暮兰?,因董氏的原因,得以在戶部掛了個員外郎的虛銜,也算有了官身。
“額娘,咱們的宅子雖也不小,但用來接圣駕著實平平無奇,不如咱們出個奇招?”董氏的小兒子張寶豐見大哥二哥對于把家里哪處騰出來接駕爭論不休調(diào)皮的對自己的母親擠眉弄眼。
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對于這個機靈嘴甜的小兒子,溫淑夫人是格外偏寵的,聽到小兒子有主意,微笑的示意他來說。
“二哥不是有個隱沒在山間竹林用來避暑的大宅院嗎?我們給它擴建一下,高山流水,鳥語花香,野趣橫生,關(guān)鍵是清涼,這豈不是美哉?”張寶豐剛說完就被他二哥張奇豐瞪了一眼。張奇豐看母親臉拉了下來,連忙解釋自己那院子雖然清涼,但蚊蟲多,而且山上還有蛇鼠難避,恐驚擾圣上。
“我覺得寶豐說的挺好的,皇上什么樣的屋子沒住過,接圣駕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沒有點花頭如何能被皇上記?。俊睖厥绶蛉丝粗慌浜系亩鹤舆€有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大兒子怒其不爭的說:“就這么定了,你們?nèi)ハ胂朐趺磾U建,明日我要看到設(shè)計圖?!?/p>
兄弟三人一起退下,張奇豐撂下一句自己已經(jīng)出了院子,設(shè)計圖就麻煩三弟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張寶豐搓著手看著大哥,他雖然得額娘偏寵,但大哥才是嫡長子,手里頭的資源人脈最豐富,有他相幫才能事半功倍。張旭豐面無表情的把三弟叫到自己院子里開始商量,額娘都吩咐下來了就必須完成的漂漂亮亮,況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接圣駕終歸是一場潑天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