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別傷心，人各有命不是。”

黑瞎子笑嘻嘻的，神情戲謔，吳三省短時間也分不清這比他還年紀(jì)大的人明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他恨鐵不成鋼地踢一腳自家大侄子：“你表情怎么比我還苦，死的又不是你手下。”

“三叔，那是十幾條命啊！”

吳邪面露悲傷，那副傻樣讓吳三省心梗的猛吸一口煙。

……要不還是讓老大再生一個吧。

吳三省深沉的想。

吳邪不會讀心術(shù)，鮮活的生命之歌戛然而止，他頭一次直面人的死亡，他摸摸口袋，里面是一包抹茶味的奧利奧餅干，是小竹跑掉那天晚上三叔的一個伙計看他皺著眉頭啃干糧送給他的，據(jù)說還是他來的路上剛好看到買的，一直沒吃（其實是買錯了，不喜歡抹茶味的，送出去討個好）。

他甚至連那個伙計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短短幾天，他便被埋在上面死不見尸。

吳邪想說給他三叔聽，但看他三叔的表情像隨時能暴起抽他，他硬生生咽下喉嚨里的話，找胖子傾訴去了。胖子無奈的摸摸天真崽的腦袋安慰他看開些，思考片刻后他呼嚕一把烏竹的腦袋：“小竹別傷心啊?！?/p>

烏竹聽勸乖巧點頭：“好的?！?/p>

解雨臣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實在沒從烏竹的舉止神態(tài)瞧出半分悲意，難道是他和烏竹不熟所以看不出來？

于是解家主眼神發(fā)問：……你傷心了嗎？

烏竹：？你在說什么？

解雨臣總算明白一件事——吳邪和胖子對烏竹的濾鏡不是他能理解的。

煉丹爐砸穿的空間不大，十平米左右，因為上面死了幾十個人，人數(shù)驟然減少，這片空間顯得容人一些，汪崇剛剛下來的時候還在想等會可能人擠人，下次絕對不帶這么多人來，汪崇心里松口氣，轉(zhuǎn)而開始教訓(xùn)汪啟莽撞。汪啟自知理虧，不敢說話。

一路走來，汪三話少，不引人注意，要不是記得這位是汪潛派來監(jiān)視他（重點監(jiān)視）的，烏竹估計不會多在意他，往日里能躲則躲。汪三大概明白自己不受信任，并不往烏竹跟前湊，只是遇到危險時總會努力沖出人群保護(hù)好烏竹。

這是汪潛給他的命令。

就憑剛剛烏竹是被汪三送下來的，烏竹警惕心仍在，卻也不刻意避開他。

空間里的暗道比狗洞不差多少，大家膝行前進(jìn)，爬到脖頸酸痛，四肢僵硬，腦袋充血，水聲傳來，大多數(shù)人勉強(qiáng)提起一絲力氣，靠著意志挺過去。最后見到一條寬闊的水渠，在地下，水邊清涼的空氣都成了奢侈品。

順著水流向下抵達(dá)西夏君王行宮綠洲的整條水系匯聚點，根本沒有無水的地方，水里寒氣直逼骨頭縫，加上張起靈適才從水里捏出一只粉白色的蛆一樣的小肉蟲，實在打消人意圖喘口氣的欲望，約莫三四個小時，陳文瑾有所察覺水流的不對，停下，手電照著前方，一尊三米高的石像立在水中央，厚耳高鼻，手作拈花狀，栩栩如生恍若真人，居高臨下的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們。

胖子啐了一口：“又是這東西？！”

嚇?biāo)麄円淮尾粔蛞獓樆Ｋ麄兊诙危?/p>

解語臣抿唇繞其身后，手電光照亮佛像的后背，黑眼鏡湊過來：“無回頭路，必死?！?/p>

汪崇從不信鬼神之說，冷哼道：“裝神弄鬼。”

張起靈看他一眼，眼神表示無語，明明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