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魚仿佛突然被抽光了力氣,她想要離開那里,腿卻軟軟的使不上力氣,只能坐在原地被迫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還有清脆的巴掌聲。
她在單元樓門口聽得清清楚楚,沈喬幽被她父親抽了三個耳光。
第二天喬一魚沒有等到沈喬幽,第三天也沒有,給她發(fā)消息、打電話,也統(tǒng)一不回。
直到好幾天后喬一魚才終于見到沈喬幽,那天天氣很不好,陰天持續(xù)了一整天,但喬一魚還是看到沈喬幽白皙的側臉上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當她抬頭看喬一魚的時候,喬一魚清晰的意識到,她眼底好像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喬一魚像往常一樣送沈喬幽回家,她平時都是把沈喬幽送到樓門口的,但那天還在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沈喬幽就抬手叫停了她:
沈喬幽就到這兒吧。
喬一魚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沈喬幽搶先了。
沈喬幽分手吧。
第一滴雨落在水泥地面上,風越發(fā)大了,吹起沈喬幽披著的發(fā)和喬一魚的馬尾。風雨聲嘩嘩作響,世界那一刻在她們兩個那里卻像是被消音了一樣。
沈喬幽認識你后真的很開心來著,但是痛苦也很多,現(xiàn)在它好像要大過開心了。
沈喬幽抬手按著肋骨,布料下是微微發(fā)紅的黑色紋身,只有兩個大寫英文字母QY,這是她和喬一魚的名字里相同的兩個首字母。
這是沈喬幽前幾天剛去紋的,紋在了肋骨上,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給喬一魚看,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意外。
她每說一句,就感覺肋骨傳來的疼痛加重一分,疼得她眼眶泛紅,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聲音也哽咽起來:
沈喬幽對不起,但我真的很痛苦。本來我的世界就是灰暗的,你帶來了更多的灰暗卻也帶來了唯一的陽光,幸福也是因為你痛苦也是因為你,我不想這樣。
沈喬幽同性戀本來就不會有結果的,你會遇到比我好很多很多的人的。
沈喬幽所以……我們結束吧。
喬一魚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沈喬幽嗯。
喬一魚點點頭:
喬一魚我知道了。
喬一魚冷臉時很有sense,但她從來不會在沈喬幽面前冷臉,因為怕嚇到她。
那是沈喬幽頭一次見到她冷臉,不由得多解釋了一句:
沈喬幽你以后還會遇到更好的人的。你是太陽,但我是一塊厚厚的冰,我覺得你更應該去溫暖別人的。
喬一魚反問:
喬一魚可是你有問過太陽的意見嗎?
她的語氣沒什么明顯的變化,只是比平時稍冷了一點,嘴角還是揚著的,但沈喬幽知道,喬一魚還是生氣了。
她自知理虧,也沒有多說,只是和她說:
沈喬幽再見。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手腕卻被喬一魚扯住,她喊她:
喬一魚學姐,這真的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喬一魚之前發(fā)生過那么多事情,一起點亮的仙女棒、一起看的音樂噴泉、一起喂過的集訓班旁邊的流浪貓,你全都不留戀了嗎?
喬一魚還有——我,你也一點不留戀嗎?
沈喬幽的手腕被喬一魚握著,感覺那一圈皮膚又像是淤青了一樣在隱隱作痛,甚至發(fā)燙。喬一魚的臉龐在雨幕中顯得更加素凈白皙,沈喬幽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稱得上是從小看到大的小女孩,已經(jīng)快要十七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