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的教室里，老王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上回蕩：“這次青少年科技創(chuàng)新大賽，學校決定派你們兩個組隊參加?！?

凌夢涵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角，余光瞥見凌澤宇正低頭記筆記，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好像對這個安排毫不意外。

“老師，我能換隊友嗎？”她舉起手。

老王推了推眼鏡：“理由？”

“我們……性格不合?！彼鷣y比劃著，“比如他喜歡安靜，我話多，會影響合作效率。”

“正好互補。”老王合上文件夾，“下周一交選題報告。”

走出校門時夕陽正烈，凌夢涵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后面，凌澤宇突然轉(zhuǎn)身，校服外套被風吹得鼓起來：“選題我想好了，明天上午十點來我家討論?！?

“誰要去你家！”她脫口而出。

“那圖書館？或者——”他頓了頓，“你怕單獨見面？”

激將法對凌夢涵永遠有效。她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參考書：“誰怕了！記得準備冰淇淋，我要香草味的?！?

初賽當天突降暴雨，凌夢涵抱著設備箱沖進科技館時，劉海還在滴水。凌澤宇扔給她一條毛巾：“笨，不會打車？”

“高峰期哪攔得到車！”她擦著頭發(fā)，突然發(fā)現(xiàn)他袖口沾著泥漬，“你該不會……”

“騎共享單車來的?！彼p描淡寫地調(diào)試電路，卻在她伸手幫忙時觸電般縮回手：“別碰那個接口?！?

決賽演示時，凌夢涵因為緊張漏說了一個參數(shù)。凌澤宇立刻接過話筒：“正如我搭檔剛才提到的，我們的壓力傳感器……”下臺后，她戳他后背：“謝啦，不過下次我自己能圓場?！?

“知道?！彼f來礦泉水，“只是條件反射。”

回程的公交車上，她困得東倒西歪。額頭即將撞到玻璃窗時，突然被一只手輕輕托住。凌澤宇的肩膀帶著曬過太陽的味道，她迷迷糊糊想：這和曦然靠起來好像也沒什么不同……對吧？

頒獎典禮后，老王紅光滿面地宣布要請客吃火鍋。凌夢涵正往辣鍋里涮毛肚，碗里突然多出一勺清湯鍋的蝦滑。

“你胃不好?！绷铦捎罾^續(xù)和學長討論復賽方案，仿佛剛才只是順手。

曦然在桌下猛掐她大腿：“這還不叫特殊對待？！”

凌夢涵很低的嘶了一聲：“他對誰都這樣……”凌夢涵低頭扒飯，卻聽見隔壁班女生竊竊私語：“聽說凌澤宇拒絕班花的時候說‘有在意的人了’？”

筷子上的牛肉丸掉進油碟。她偷瞄身旁的人，他正把香菜一顆顆挑出來，側(cè)臉在熱氣中模糊不清。

回家路上，凌夢涵突然問：“你當初為什么答應和我坐同桌？”

“抽簽決定的。”夜風吹亂他的額發(fā)，“不過……”

“不過？”

“沒什么。”他伸手摘掉她頭發(fā)上的火鍋味，“周一記得交改進方案?！?

“這人毛病怎么還沒改，說話老愛說一半，另一半非要別人猜透嗎？”她默默的想著。

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一個書包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