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似打翻的顏料盤,暈染了半邊天際。
純露溫婉地笑道:“萍嬤嬤說笑了,咱們這些做小輩的,對長輩自當(dāng)上心。這經(jīng)文早先聽皇貴妃娘娘提及,說是常聽有安神之效,左右我也不懂這些經(jīng)文的妙處,往后還得勞煩萍嬤嬤時常給太后她老人家誦讀?!?/p>
萍嬤嬤點點頭,面帶笑容,微微瞇眼道:“貴妃娘娘言重了,這是老奴應(yīng)做的。”
兩人不再言語,來到正殿安神殿,萍嬤嬤便帶著眾人退下了。
純露照舊行禮問安,懿太后滿意地點點頭道:“丫頭不必多禮?!奔兟蹲潞笳f道:“聽聞太后作息難安,今日臣妾去了經(jīng)閣,取了些內(nèi)容平緩舒心的經(jīng)文,請萍嬤嬤常誦著,望您休息得好些。”
太后和藹道:“丫頭有心了,哀家也沒什么大事,自己的身子哀家清楚得很,你們慣會大驚小怪?!?/p>
純露規(guī)矩道:“侍奉太后是臣妾應(yīng)做的。”
太后平緩道:“哀家知道你落水一事受盡了委屈,想要一個公道,可此事已然過去,揪著不放也無必要了?!?/p>
純露抬臉看著太后道:“太后可是知曉幕后之人?臣妾落水絕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您的意思可是讓臣妾不追究此事?可臣妾受盡的苦楚與委屈,豈是人人都能體會的?”
“啟稟太后娘娘,剛鵲儀宮一等掌事宮女云煙遞了消息,說是皇貴妃娘娘剛診出有喜了,特來告知太后娘娘,讓太后娘娘高興高興?!?/p>
萍嬤嬤進(jìn)殿稟報此事。純露聽了這話,收斂了情緒,下意識看了一眼太后,結(jié)果看到太后正淡淡地看著自己,純露頓時感覺后背發(fā)涼,純露連忙瞥過視線,身子控制不住地僵了僵,才開口道:“這是好事,那臣妾先告退了,這便去鵲儀宮看看皇貴妃娘娘?!?
太后收回視線,也笑著道:“是啊,皇貴妃初為人母,現(xiàn)下必是有些手足無措,去看看是極好的。但哀家腿腳有些不利索,也就不去了,你去看看吧。”
純露也未多做勸說,回宮之后,靈兒迎了出來,不滿說道:“娘娘可知道皇貴妃有孕一事,她可是真真的好福氣。”
純露這幾日來回奔波,合宮走動了解情況,靈兒在這抱怨,純露沒好氣道:“你可是有什么不滿?”靈兒低著頭,純露又道:“這幾年你要是在宮里悶壞了,把持不住身份,本宮明日就差人將你送回將軍府?!?/p>
說罷,進(jìn)了內(nèi)寢,不看靈兒的臉色。
純露到鵲儀宮后,正好和皇帝的步輦先后到達(dá)。元宸等了等純露,純露下了步輦,就由元宸扶著,兩人相視一笑。純露看著元宸眼中襯出來的自己,生得皮色偏白,長著古人審美的一副銀盤臉,配上微彎的眉毛,水杏般的眼眸,加上如秋水的柔情目光,甚是傾國傾城,看著好不端莊大氣,又不失屬于女子的溫柔知斂。
純露和元宸同步進(jìn)入圣極殿,殿內(nèi)極其奢華,古色古香的桌椅板凳鑲嵌著金色的七鳳花紋,象征著皇貴妃尊貴的身份。
因皇貴妃有孕,不一會兒,殿內(nèi)就擺設(shè)了一些新賞賜的物件,個個價值不菲,瞧著喜慶得很。貴妃和皇帝一起來,掌事宮女云煙瞧見,倒是眼色活絡(luò)得很,連忙恭敬地在一旁行禮問安,聲音不大不小,順便給內(nèi)寢貴妃榻上的皇貴妃提了個醒。
果不其然,皇貴妃陳婉在內(nèi)寢聽見云煙問安的聲音,連忙管控了一下表情,身子也跟泄了氣一樣,微倚坐在榻上等著。
純露和元宸進(jìn)入內(nèi)寢,陳婉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樣子,讓二人瞧見。
純露蹲膝行禮后,起身坐在了一邊。陳婉裝作看見元宸驚訝的樣子,連忙要下榻行禮,元宸果然開口道:“愛妃不必多禮,有了身子便歇著?!?/p>
有了元宸開口,那陳婉自然是不會再下去行禮。在皇帝面前,姐妹之間還是要裝的。純露開口道:“皇貴妃有孕,可跟本子上說的癥狀一樣?”
元宸也坐在椅子上,宣太醫(yī)院首張?zhí)t(yī)再來請脈,看看有無需要調(diào)理的地方。張?zhí)t(yī)進(jìn)殿后,純露看著他,面目瞧著刻薄陰毒,但也確實有一身的本事。
張?zhí)t(yī)先跪地拜見眾人,又為陳婉請脈,約莫一分鐘的樣子,張?zhí)t(yī)回首揖禮道:“稟圣上,皇貴妃娘娘無大礙,只是這頭一胎懷得辛苦,眼下剛一月有余,身子有點小空虧,得補(bǔ)些營養(yǎng),需要一些補(bǔ)氣血的膳食,切記不可大補(bǔ),日后生產(chǎn)會方便得多?!?/p>
元宸一手撐著大腿,一手捏盤著手中的珠子,低沉道:“嗯,張?zhí)t(yī)給皇貴妃開些膳食方子調(diào)理調(diào)理?!睆?zhí)t(yī)應(yīng)下,才彎腰向殿外走去。
開完了方子,便見在內(nèi)寢外候著的順德公公走過來,捏著嗓子道:“張?zhí)t(yī),咱家?guī)ヮI(lǐng)賞吧?!?/p>
張?zhí)t(yī)賊眼一亮,就知道是皇帝的賞賜,價值肯定不菲。想著有皇貴妃的路子運(yùn)走去換銀子,置辦良田莊子,貼補(bǔ)宮外的家人,張?zhí)t(yī)趕忙站起來,跟順德公公打著親近關(guān)系。順德看破不說破,依舊是與張?zhí)t(yī)說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