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露冷眼盯著面前那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腥?,嗓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就是你要搶別人的糧食?我看你們是吃了兩天飽飯,就忘了餓肚子的滋味了!”
她嘴上這么說著,目光卻已經(jīng)掃向屋子的房頂。果然,那日被斬落的斷手還吊在上面,隨著微風(fēng)輕輕晃蕩,顯得格外扎眼。
純露伸手抓起桌上的飛刀,手腕一抖,“嗖”的一聲,刀刃劃破空氣。繩子應(yīng)聲而斷,那只斷手“啪”地掉在地上,正落在幾個男人的腳邊。
幾個人咽了咽口水,喉結(jié)滾動,眼神閃爍地看向純露,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虞遇境冷冷開口,語氣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各位可還記得施粥時的規(guī)矩?受朝廷恩賜,就得聽命行事。不然——你們連個埋骨的地方都找不到?!?/p>
他頓了頓,側(cè)頭看向身旁的人,那人極有眼色地轉(zhuǎn)身離去,不多時便帶了幾位被欺負的百姓走進來。
純露微微頷首,聲音清冷地安排道,“既然你們這些人合不來,那就從今天開始在這屋子里再起一道墻,分兩邊住,各不打擾。否則,我可不會留機會讓你們繼續(xù)挑事。”
其中一人聽到這話,臉色一沉,憤憤地嘟囔起來,“娘娘這么安排怕是不合適吧!您一個婦道人家,根本不懂我們男人有多擠,就這么點地方怎么夠用?”
純露冷笑一聲,嗓音里帶著幾分譏諷,“我看你們平日里倒是喜歡湊在一起說話,臉都要貼到一塊去了。這么安排你竟然還不滿足?”
虞遇境站在一旁,眉頭緊皺,目光如刀般掃過那些人,聲音冷硬,“見到娘娘不下跪行禮,竟然還敢挑刺?娘娘的話就是皇上的意思!你們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旁邊的小廝也趕忙上前插話,語氣里透著一股威脅的意味,“娘娘可是動動手指,就能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的人!”
虞遇境滿意地點點頭,但眼下顯然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這時,一群老實巴交的百姓走進來,見到純露,立刻規(guī)規(guī)矩矩地要跪下行禮。
純露抬手示意他們起身,目光在整間屋子里掃了一圈,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不容反駁的堅定,“起來吧。今天從這個地方起一道墻,我會給你們工錢,你們也能多存些糧食?!?/p>
幾人一聽這話,激動得不知該說什么好,只連連點頭。
然而,虞遇境卻突然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遲疑,“娘娘,這天冷得厲害,實在是不好起墻。不如買些木頭釘起來,如何?”
純露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冬日不能起墻?看來是我見識少了。那行,就聽你的,我這就讓人去買木頭?!?/p>
話音剛落,幾個老實的百姓便自發(fā)地走上前,伸手指了指自己,“娘娘,大人,我們?nèi)ベI吧!我們知道哪里有賣木頭的?!?/p>
純露打量了他們幾眼,最終選了兩個年輕的小伙子,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他們,“去吧,推板車拉木頭回來。”
那些原本動歪心思的人眼珠子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盯著那塊銀子,心里暗自盤算,要是能剩下一點藏起來,還能換點糧食!
眼看著兩個年輕人拉著板車離開,眾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與此同時,那些原本想挑事的人此刻卻陷入了尷尬,有人甚至惡狠狠地瞪著剛剛開口鬧事的那個男人,全然沒意識到自己其實也沒什么兩樣。
不過片刻工夫,兩個年輕人便拉著木頭回來了。寒風(fēng)凜冽,可他們干了點活,反倒覺得身上暖烘烘的。一進門,他們便將剩下的三百多文錢遞到純露面前,“娘娘,這是剩下的錢?!?/p>
純露見兩人竟然一分不少地把錢還了回來,心頭頓時生出一個主意。
她環(huán)視眾人,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從今日起,這避難所里的眾人皆由他們二人管理?!闭f完,她指了指年紀稍大的程茍,“你是老大?!庇洲D(zhuǎn)向另一個年輕人,“你是老二?!?/p>
程茍和曉輝頓時慌了神,手足無措地連聲道謝,顯然一時半會還沒適應(yīng)自己竟成了“官”。
純露看著他們,語重心長地叮囑道,“記住,老大并不是獨斷專行,而是要承擔(dān)更多責(zé)任。有事兩人商量決定,不要收受別人的好處,更不能借此要挾他人。”
交代完畢后,純露又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見物資都已分發(fā)下去,每個人也都換了厚實的冬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