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坊的鎏金銅鈴在夜風(fēng)中輕響,十二盞琉璃宮燈將拍賣臺照得如同白晝。
蘇昌河倚著朱漆圓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精致匕首,目光卻牢牢鎖在臺上那個紅衣身影上。
花楹赤足踏過織金地毯,腳踝銀鈴隨著她的步伐蕩漾出蠱惑人心的韻律。
她今日未戴面紗,眼角朱砂痣在燈下艷得驚心,紅紗裙擺開衩處若隱若現(xiàn)的雪白長腿引得滿場呼吸驟緊。
"第三件拍品——"她嗓音帶著蜜糖般的黏稠感,玉指掀開絨布,“一瓶百草萃,可解百毒?!?/p>
臺下頓時騷動起來。蘇昌河耳力極佳,能清晰聽見周圍男人吞咽口水的聲音,甚至有人急促的喘息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
他嗤笑一聲,目光掃過那些漲紅的臉——真想殺了這些蠢貨。
“起價黃金百兩?!被ㄩ褐讣廨p點水晶匣,突然轉(zhuǎn)頭對前排一個錦衣公子嫣然一笑,“這位爺似乎勢在必得?”
那公子頓時骨頭都酥了半邊,急吼吼道:“兩百兩黃金!不,三百兩!”說話間竟要伸手去摸她的腕子。
花楹眼中寒光乍現(xiàn)。蘇昌河看見她尾指微不可察地一顫,那公子的手突然僵在半空,皮膚下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青黑色脈絡(luò)。
花楹噙著笑,袖中金扇"唰"地展開,慢悠悠說道:“我最討厭不守規(guī)矩的人。”
那公子身旁壯碩漢子見狀,怒不可遏地拔刀朝花楹劈過去……
寒光一閃,眾人皆以為美人兒會香消玉損時,壯碩漢子的頭顱已經(jīng)滾落在地,切口平整得像是被最鋒利的絲線劃過。
滿場死寂。
花楹漫不經(jīng)心地將染血的扇子扔給侍女:“掛到城門上,讓那些管不住手的看看?!?/p>
轉(zhuǎn)頭又換上嬌媚笑容,望向那位面色煞白的公子,“現(xiàn)在,三百兩有效嗎?”
蘇昌河忍不住低笑出聲。
這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殺完人連睫毛都不顫一下。
他注視著花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眾多貪婪目光中,像一條艷麗的毒蛇在獵物間游走——
那些男人明知危險,卻還是前赴后繼地想沾染這份致命美麗。
"最后一件——"花楹突然提高聲調(diào),玉臂輕揮掀開紅綢,“赤血玉?!?/p>
臺上白玉盤中,一枚赤紅如血的玉石正在燈下流轉(zhuǎn)著妖異光芒。
蘇昌河將視線重新移到花楹身上,卻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正穿過人群,直直落在他身上。
“此物劇毒無比?!彼t唇微啟,每個字都像帶著鉤子,“一般人觸之即死?!闭f著竟用纖纖玉指直接拈起血玲瓏,在眾人驚呼中輕輕舔了一下,“不過對蠱毒行家來說……很有益處?!?/p>
滿座嘩然。
一個虬髯大漢突然拍案而起:“小娘皮唬誰呢!老子逍遙天境的修為還怕這個?”
說罷凌空一掌拍向臺上,掌風(fēng)余威震碎三張屏風(fēng)。
花楹嘆息著搖頭。蘇昌河看見她指尖彈出一粒金粉,那大漢已經(jīng)完全僵住,像被無形絲線吊住的傀儡。
她緩步上前,紅紗拂過大漢漲紫的臉:“逍遙天境?”輕笑一聲,“來到我墨雨坊,神游玄境都要守我的規(guī)矩?!?/p>
"咔嚓"一聲脆響,大漢脖頸以詭異角度扭曲?;ㄩ弘S手將尸體推給侍衛(wèi),轉(zhuǎn)身時裙擺綻開血蓮般的弧度:“現(xiàn)在,還有人想試毒嗎?”
整個拍賣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