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顧家的車隊已緩緩駛出柴桑城。

顧劍門懶散地倚在馬車軟墊上，指尖把玩著蘇楹楹的一縷發(fā)絲。這輛馬車是顧洛離特意命人打造的，四壁裹著軟綢，車窗懸著鮫紗簾，連車轅都雕著顧家家徽。

“還疼不疼？”他突然湊近她耳邊問。

蘇楹楹正捧著本劍譜翻看，聞言指尖一顫，書頁"嘩啦"響了一聲。昨夜這人鬧得兇，她腰現(xiàn)在還酸著。

“你能不能收斂一些?！彼l(fā)燙，抬腳去踹他。

顧劍門笑著捉住她腳踝，指腹在纖細的骨節(jié)上摩挲：“夫人好兇?！闭f著突然掀開車簾，“二師兄！你當年成婚時……”

“吁——”前頭馬車里的雷夢殺猛地探出腦袋，“劍三，你少害我！”

眾人哄笑。柳月的轎輦從旁經(jīng)過，十六名白衣童子灑著花瓣開道，轎中傳來一聲輕笑：“劍三，收斂些?！?/p>

蘇楹楹趁機抽回腳，卻被他攬著腰拖進懷里。顧劍門下巴擱在她肩頭，就著她手里的劍譜指指點點：“這招不對，等到了天啟我們一起練……”

車窗外，洛軒的馬車綴滿銀鈴，蕭若風(fēng)端坐著閉目養(yǎng)神。墨曉黑騎著馬在隊首，蟒紋玉帶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蘇楹楹望著望著，忽然想起暗河那些不見天日的日子。那時她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坐在鋪著狐裘的馬車里，被個混世魔王纏著講解劍招。

“笑什么？"顧劍門咬她耳朵。

她反手用劍譜輕拍他的手臂：“笑你胡言亂語?！?/p>

車隊碾過官道的青石板，驚起幾只山雀。百里東君的酒壇子在車廂里叮咚亂滾，混著雷夢殺大呼小叫的聲音：“曉黑，我也要騎馬，坐馬車可憋死我了！”

顧劍門忽然把車簾一放，在漸起的喧鬧聲里吻住懷中人。

天啟城，長街沸騰。

顧家的車隊剛駛?cè)氤情T，街道兩側(cè)便已擠滿了人。姑娘們攥著手帕翹首以盼，小販們踮著腳張望，連茶樓二層的窗戶都被人推開，探出無數(shù)張好奇的臉。

“來了來了！”有人高呼。

只見遠處花瓣紛揚，樂聲悠揚，白衣童子手持花籃，踏著輕盈的步伐開道。柳月的轎輦緩緩而來，雪色輕紗隨風(fēng)飄動，隱約可見轎中人風(fēng)華絕代的輪廓。

“是柳月公子！”少女們激動地尖叫，手帕如雪片般飛向轎輦。

緊隨其后的是洛軒的馬車，銀鈴清脆，瓔珞搖曳。他掀開車簾，溫雅一笑，頓時又引起一陣歡呼。

“洛軒公子看我了！”有姑娘暈乎乎地扶住同伴。

相比之下，顧劍門、雷夢殺、蕭若風(fēng)和墨曉黑就顯得"低調(diào)"許多——當然，也只是相對而言。

顧劍門騎在馬上，深藍衣袍隨風(fēng)翻飛，唇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馬車，簾子雖垂著，但誰都知道里頭坐著誰。

“劍三！你都秀一路了……”雷夢殺策馬靠近，咧嘴笑道，“這么多人看著呢！”

顧劍門挑眉：“我何曾在意旁人看法？”

雷夢殺剛要反駁，忽然聽到人群中有人高喊：“灼墨公子！”

他下意識回頭，結(jié)果被丟來的香囊砸了個正著，頓時狼狽地咳嗽起來。眾人哄笑，連一向沉默的墨曉黑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蕭若風(fēng)騎馬走在最前，蟒紋玉帶襯得人如朗月，雖不似柳月、洛軒那般招搖，但皇族氣度依舊引得無數(shù)人側(cè)目。

“瑯琊王！是風(fēng)華公子！”有人激動地喊道。

車隊行至稷下學(xué)堂正門時，歡呼聲達到頂峰。

“清歌公子！柳月公子！”

“柳月公子！凌云公子！”

“清歌公子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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