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簌簌飄落,兩道身影在漫天紅葉中交錯。
"錚——"
劍刃相擊的脆響驚起林間飛鳥?;ㄩ菏滞筝p轉(zhuǎn),劍鋒擦著蕭若瑾的衣角掠過,在最后一寸堪堪收勢。她足尖輕點落葉,后撤三步,裙裾在風中劃出優(yōu)雅的弧度。
“殿下好劍法?!彼郎\笑,眼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贊嘆。
蕭若瑾眸光微動。方才那一劍,看似兇險,實則收放自如。他挽了個劍花,裂國劍法的起手式凌厲逼人:“楹楹不必相讓?!?/p>
花楹抿唇,劍尖輕點地面:“自是不會讓你。”
話音未落,蕭若瑾的劍已至眼前?;ㄩ和孜⒖s,本能地想要格擋反擊,卻在電光火石間硬生生收住七分力道。
"鐺!"
雙劍相撞,她順勢后退,足下落葉沙沙作響。這一退看似被震退,實則每一步都踏得極穩(wěn)?;ㄩ河喙馄骋婅驹诹诌?,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這場比試。
——要演得像些。
她忽然變招,劍勢如行云流水,看似凌厲,實則每一劍都留有余地。蕭若瑾的劍法大開大合,她便在間隙中游走,時而以巧破力,時而以柔克剛。
楓葉被劍氣攪動,在兩人之間飛舞盤旋。花楹的發(fā)梢沾了幾片紅葉,襯得她膚白如雪。蕭若瑾一時晃神,劍勢微滯。
就是現(xiàn)在!
花楹劍鋒一轉(zhuǎn),本該直取咽喉的殺招化作輕巧的點刺,在蕭若瑾腕間三寸處輕輕一觸即收。
“承讓?!彼談π卸Y,氣息平穩(wěn)得仿佛方才只是閑庭信步。
蕭若瑾望著自己手腕,那里連衣料都未被劃破。他忽然笑了:“楹楹劍術(shù)精妙,是我輸了。”
花楹垂眸,長睫掩去眼中的涼意:“殿下言重了,不過是僥幸。”
她刻意讓呼吸略顯急促,額角沁出細密汗珠,儼然一副力竭模樣。蕭若瑾果然上前,關(guān)切道:“可要休息?”
“不必?!被ㄩ狠p輕搖頭,將劍歸還暗衛(wèi),“我又不是弱女子?!?/p>
林邊的瑾宣微微皺眉。這場比試看似平分秋色,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花家小姐的劍招……太過完美,完美得像是精心設(shè)計過的戲碼。
蕭若瑾卻已接過侍從遞來的帕子,自然而然地要為花楹拭汗?;ㄩ翰恢圹E地后退半步,自己接過帕子:“謝謝,我可以自己來?!?/p>
她的拒絕恰到好處,既不失禮,又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蕭若瑾眸光微暗,卻也不惱,只溫聲道:“日后我們常來,可好?”
花楹抬眸,正對上他含笑的眼。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他未免太主動了。
“好?!彼p聲應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細膩的紋路。
風吹來,楓葉紛飛,像一場永不停息的紅雨。
禪房內(nèi),青燈如豆,映照著案前專注的身影。
花楹執(zhí)筆的手腕懸于宣紙之上,墨跡在經(jīng)卷上徐徐展開。窗外更深露重,偶有落葉擦過窗欞的輕響,卻擾不亂她筆下工整的簪花小楷。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筆鋒轉(zhuǎn)折間,她忽然察覺到門外細微的腳步聲。那腳步極輕,卻在石板地上留下幾不可察的震動——是習武之人才有的沉穩(wěn)步伐。
花楹筆尖微頓,墨跡在紙上洇開一個小點。她不動聲色地繼續(xù)書寫,直到腳步聲停在門外。
“楹楹還未歇息?”
蕭若瑾的聲音隔著門扉傳來,低沉溫潤,像是怕驚擾了這夜的寧靜。
花楹擱下筆,輕聲道:“殿下不也未就寢?”
門被輕輕推開,蕭若瑾手持一盞紗燈走了進來。暖黃的光暈染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襯得眉目愈發(fā)深邃。他目光落在案頭堆積的經(jīng)卷上,微微一怔。
“抄了這么多?”
“心不靜,便多寫幾遍?!被ㄩ簩⒊玫慕?jīng)卷輕輕卷起,素白的指尖與深褐的經(jīng)卷形成鮮明對比。
蕭若瑾在她對面跪坐下來,燈影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重疊又分開。他伸手取過一張未寫完的宣紙,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擱在案上的手腕。
“字很好看?!?/p>
花楹收回手,將一縷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殿下謬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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