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李去濁靠在床頭,手里擺弄著一個精巧的機關小零件,眉頭卻微微皺著。
自從受傷后,他的雙腿仍無法自如活動,每日只能在這小小的房間里消磨時光。但令他意外的是——蘇挽星一直沒走。
她每天都會來,有時帶些新鮮的果子,有時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陪他說說話,或是看他擺弄那些機關零件。
今日也是如此。
蘇挽星推門進來時,手里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熱氣氤氳,苦澀的味道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該喝藥了。”她走到床邊,將藥碗遞給他。
李去濁接過碗,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頓時耳尖一熱,差點沒端穩(wěn)。他連忙低頭,一口氣把藥灌下去,苦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蘇挽星忍不住輕笑,從袖中取出一顆蜜餞遞給他:“給,甜的。”
李去濁接過蜜餞塞進嘴里,甜味沖淡了苦澀,卻沖不淡他心里的糾結。
他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開口:“挽星……”
“嗯?”
“你若是……有事要忙,可以先離開的。”他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已經沒事了,不用一直陪著我……”
蘇挽星靜靜看著他,忽然問:“你真的想要我離開?”
“不是!”李去濁猛地抬頭,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即又窘迫地別過臉,聲音悶悶的,“……我只是怕耽誤你的事。”
蘇挽星眼中浮現(xiàn)一抹笑意,伸手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所以你是口是心非?”
李去濁捂著額頭,呆呆地看著她,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蘇挽星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讓清新的風透進來。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等你腿好一些,”她忽然說道,“我再離開也不晚?!?/p>
李去濁一怔,悶悶回應道:“好。”
“嗯?”她回頭看他,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怎么你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李去濁的臉"唰"地紅了個透,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被角,結結巴巴道:“沒、沒有!我、我很開心!”
蘇挽星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笑了。
窗外,幾只麻雀落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仿佛也在笑他。
李去濁卻顧不上窘迫,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她愿意留下來……真好。
夜色漸深,屋內只剩下李去濁均勻的呼吸聲。
蘇挽星輕輕替他掖好被角,確認他睡得安穩(wěn)后,才悄聲退出房間。
剛關上門,她便看到李自在站在廊下,月光灑在他身上,映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他睡了?”李自在低聲問。
蘇挽星點點頭:“嗯,剛睡著?!?/p>
李自在沉默片刻,忽然鄭重地朝她行了一禮:“小九,多謝你這些天陪著他?!?/p>
蘇挽星微微一怔,連忙擺手:“不必這樣,我只是……”
“我知道?!崩钭栽诖驍嗨壑袔е鴾睾偷男σ?,“但若不是你,他恐怕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傷有多嚴重了?!?/p>
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幾分沉重:“那小子醒來若是見不到你,醫(yī)者說的那些話……他遲早會察覺。”
蘇挽星抿了抿唇。
她當然明白李自在的意思——李去濁若是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以他的性子,怕是會一蹶不振,進而影響傷勢的恢復。
“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彼p聲說道,目光不自覺地往房門方向瞥了一眼,“我們是同伴,不是嗎?”
李自在看著她,忽然笑了:“是啊,同伴?!?/p>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卻并未點破。
蘇挽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