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到——”

喧嘩聲驟然寂靜。

張正抬頭，見漫天飛花中，青木媛一襲嫁衣如火，緩步而來。金絲鳳冠垂下的珠簾遮不住她眼尾那顆淚痣，亦掩不住她唇角狡黠的笑。

“看呆了？”她行至他面前，團(tuán)扇半掩面，聲音輕得只有他能聽見，“夫君？”

吉日吉時，張家大堂。

“一拜天地——”

青木媛與阿那然并肩跪下，紅衣交疊，宛若并蒂蓮。

“二拜高堂——”

張家大長老笑得欣慰，而青木家主眼底卻閃過一絲復(fù)雜——他這女兒，終究是選了最難走的路。

“夫妻對拜——”

張正低頭時，一滴汗珠從額角滑落。青木媛忽然伸手，用袖角替他輕輕拭去。

這個小動作，讓滿堂賓客嘩然。

“新娘子也太寵夫君了吧？”

“你懂什么，這叫恩愛！”

“砰！”

李去濁突然引爆機(jī)關(guān)，千百只朱鳥銜著花瓣沖天而起，在云霄拼出“百年好合”的字樣。

賓客驚呼聲中，青木媛趁機(jī)踮腳，隔著珠簾吻上他的唇。

“禮成——”王權(quán)弘業(yè)高聲宣布，眼底滿是縱容的笑意。

拜堂儀式結(jié)束后，一對新人在眾人的簇?fù)砼c祝福聲中，被送入了布置得喜氣洋洋的婚房。

婚房內(nèi)，紅綢垂落，燭火搖曳，映得滿室生輝。

張正執(zhí)起金秤，指尖微顫，輕輕挑起那方繡著并蒂蓮的紅蓋頭。

蓋頭滑落的瞬間——

青木媛抬眸。

燭光為她鍍上一層柔輝，鳳冠珠簾輕晃，露出一張足以傾城的臉。眉如遠(yuǎn)山含黛，眸似秋水橫波，唇上一點(diǎn)朱砂艷得驚心，眼尾淚痣盈盈如墜。

美得凌厲，美得張揚(yáng)，仿佛連滿室喜紅都成了她的陪襯。

張正呼吸一滯。

“夫君看傻了？”青木媛紅唇微勾，指尖故意勾了勾他掌心。

滿堂賓客哄笑，喜婆連忙遞上合巹酒。

交杯飲盡時，張正望進(jìn)她眼底，低聲道：“……終于娶到你了?！?/p>

青木媛眼波流轉(zhuǎn)，仰頭飲盡杯中酒，一滴朱紅酒液順著唇角滑落。張正拇指撫過她唇瓣，在眾人起哄聲中，將那滴酒抿入自己口中。

賓客散盡，紅燭燃至過半。

青木媛卸下鳳冠，青絲如瀑瀉落腰間。張正自后擁住她，下頜輕蹭她發(fā)頂：“累不累？”

“你猜？”她轉(zhuǎn)身勾住他脖頸，指尖劃過他喉結(jié)，“張同窗今日被灌了十八杯酒，倒是站得穩(wěn)?！?/p>

燭光里，張正此刻眼角微紅，清俊面容添了幾分艷色。喜袍領(lǐng)口微敞，露出一截如玉鎖骨，看得青木媛心尖發(fā)燙。

他忽然握住她作亂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妝臺上：“阿媛，我有沒有說過……”

“嗯？”

“那年學(xué)堂初見，你隔著竹影對我笑時——”他低頭吻她指尖，“我就想這樣把你鎖在懷里，一輩子?！?/p>

青木媛輕笑，忽然拽著他衣領(lǐng)將人拉近，紅唇貼著他耳垂：“巧了，我那日就想……”

余音消失在交纏的呼吸里。

張正扣住她后腦，吻得比合巹酒還醉人。喜袍層層委地，她被他壓在鴛鴦錦被上時，猶自咬著他耳朵輕笑：“夫君方才還說累？”

“……”張正眸色驟深，一把扯落床帳，“夫人試試便知?！?/p>

紅燭噼啪爆了個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