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
夜雨敲窗,書房內燭火搖曳,將平南王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青磚墻上。
他捏著那封回信,指節(jié)發(fā)白。信紙上的字跡清雋工整,卻字字如刀——
【王爺所言薛定非尚在人世,可有實證?本宮與謝少師雖為夫妻,卻素無深交,王爺若有所指,不妨直言。】
燭芯"啪"地爆了個火花,映得平南王面色陰晴不定。
“她竟不知情?”
平南王瞇起眼,將信紙湊近燭火?;鹕嗵蜻^紙角,焦痕如毒蛇蔓延。
謝危若真沒向沈楹衣坦白身份,那自己這些日子的防備豈不是白費?
可若她已知情,這封信就是在演戲!
他猛地攥緊拳頭,信紙在掌中化為灰燼。
“來人!”
黑影跪地:“主子。”
“繼續(xù)盯著謝危和昭陽長公主。”平南王聲音陰冷,“尤其是……他們私下接觸的蛛絲馬跡?!?/p>
雨勢漸大,水珠順著窗欞蜿蜒而下,像無數(shù)爬行的毒蟲。
平南王盯著晃動的燭火,忽然冷笑:“謝危,你最好真的守口如瓶……”
否則——
他抬手掐滅燭芯,書房瞬間陷入黑暗。
“否則,本王就讓你們夫妻,做一對真怨偶?!?/p>
燭火搖曳,紗帳低垂。
歡愛后的余溫未散,沈楹衣懶懶地倚在謝危懷中,雪白的肩頭半露,發(fā)絲凌亂地鋪散在錦枕上。謝危指尖纏繞著她一縷青絲,另一只手輕撫她光裸的脊背,眸色深沉如夜。
窗外月色如水,透過雕花窗欞,在床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沈楹衣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像上好的羊脂玉,而謝危的輪廓則被燭火勾勒得愈發(fā)深邃,眉骨投下的陰影掩住他眼底的暗涌。
“今日朝會上,兩位舅舅勇毅侯和鎮(zhèn)國公演得不錯?!敝x危低笑,指尖在她腰間輕劃,“一個罵對方‘擁兵自重’,一個諷對方‘尸位素餐’,皇帝看得龍顏大悅,連咳疾都好了三分?!?/p>
沈楹衣輕哼一聲,指尖在他胸口畫圈:“鎮(zhèn)國公的演技,可是十年如一日的精湛,不然當初也不可能全身而退?!?/p>
謝危捉住她作亂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因而皇帝近來心情好,又召妃嬪侍寢的次數(shù)也多了些?!彼D了頓,語氣玩味,“可惜太醫(yī)說他要節(jié)制,否則恐傷壽元?!?/p>
沈楹衣忽然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再努力也沒用,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
謝危挑眉:“沈玠也沒有?”
“自然?!彼Z氣輕飄飄的,仿佛在談論今日的天氣,“他們這輩子也不會有?!?/p>
謝危眸光一凝。
他早知道皇帝體弱,子嗣艱難是意料之中,但沈玠身體康健,竟也……
“你動的手腳?”他低聲問。
沈楹衣坦然點頭:“七歲離宮前,我就給他們下了藥?!彼浇俏P,“太醫(yī)查不出的那種?!?/p>
燭火“噼啪”輕響,映得她眉眼如畫,卻透著一股冷冽的鋒芒。
謝危定定看著她,忽然低笑出聲:“夫人當真是……梟雄之姿。”
沈楹衣不滿地撇嘴:“就這?”
謝危愛憐地吻上她的唇,輾轉廝磨間,含糊道:“為夫是在夸你?!?/p>
他心想——若當年他沒有被薛太后送去當替死鬼,若他還是那個錦衣玉食的薛定非……
或許沈楹衣就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她或許會是個驕縱的公主,或許會是個賢淑的妻子,但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七歲就能給太子皇子下絕嗣藥、步步為營謀奪江山的昭陽長公主。
“你會怕嗎?”沈楹衣的問題還懸在空氣中——
而謝危的答案來得干脆利落,甚至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不怕。”
話音未落,他已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不同于方才情動時的纏綿,而是帶著近乎兇狠的占有欲,像是要透過唇齒將答案刻進她的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