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府后院的晨光中,二月紅正為陳皮整理出師儀式的裝束。深藍(lán)色長袍的衣領(lǐng)被師父修長的手指撫平,黑色披風(fēng)的下擺隨風(fēng)輕揚,腰間皮帶的九爪鉤泛著冷光。
“披風(fēng)要這樣系?!倍录t的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指尖在陳皮肩頭輕輕一按,“從今往后,你就是九門的'四爺'了?!?/p>
他抬眼看向徒弟,“要少造殺孽,多積德行善?!?/p>
陳皮低頭看著師父的手,對這說教不屑一顧——江湖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哪來的善?
二月紅早已看透他的心思,忽然話鋒一轉(zhuǎn):“你喜歡霍三小姐?”
陳皮渾身一僵,猛地抬頭——
二月紅的眸中沉靜無波,卻仿佛看透一切。
愛是暴君唯一的戒律,是修羅最后的彼岸。這個徒弟雖有千般不是,但會為他心愛的姑娘收斂鋒芒。
“你覺得,”二月紅慢條斯理地為他系緊披風(fēng),“什么樣的人配得上她?”
陳皮若有所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九爪鉤。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花楹執(zhí)扇輕笑的模樣。
二月紅輕嘆:“總歸不能是禽獸不如的劊子手。”
陳皮心神一震,緩緩點頭。
不久之后,四爺?shù)乃烙嵟c陸建勛"畏罪自殺"的消息幾乎同時傳遍長沙城。
張啟山站在軍部窗前,指尖摩挲著那份從陳皮手中接過的密函——上面詳細(xì)記錄了陸建勛與日本特使的秘密會面,甚至附上了軍火交易的地點和時間。
“自殺?”他冷笑一聲,將密函扔在桌上。陸建勛那樣貪生怕死的人,怎么可能在罪行敗露前自盡?
更蹊蹺的是,陳皮一個莽夫,哪來的本事拿到這些連他軍部都未能掌握的機密?
張啟山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身影——那夜探子來報,霍家三小姐曾出入陸府,陳皮隨后也潛入其中。
——陳皮上位背后,怕是少不了那位霍三小姐的指點。
他瞇起眼,想起和霍三小姐接觸的一幕幕,想起齊鐵嘴對她的與眾不同,又想起花楹與陳皮緋聞由來已久。
但張啟山最終只是整了整軍裝領(lǐng)口。
只要新上任的"陳四爺"不擋他的路,不碰他的底線,誰坐在那個位置上,他并不在乎。
窗外,一隊士兵正摘下陸建勛的軍部牌匾。金屬砸地的聲響驚飛了樹梢的麻雀,而張啟山的眼神始終平靜如深潭。
陳皮成了陳皮阿四,手下人恭敬地稱他"四阿公"??删驮诰砰T眾人以為這位新上任的四爺會大刀闊斧整頓勢力時,他卻出奇地安靜——
除了在通泰碼頭處理事務(wù),其余時間都在隱玉軒附近晃悠,最后干脆搬到隱玉軒隔壁。
他打的什么心思,整個長沙城都心知肚明。
可那位緋聞女主角霍家三小姐的心思,卻始終讓人捉摸不透。
此時,花楹站在隱玉軒二樓窗前,望著隔壁院落進(jìn)進(jìn)出出的搬運工人,眉頭微蹙。
以前還能瞞著陳皮做些事情,畢竟他雖敏銳卻好忽悠。
可如今住得這么近,自己夜里出門的動靜再輕,也瞞不過他的耳朵。
陳皮抱臂倚在院門邊,見她神色凝重,壓下心慌,故作輕松地打趣:“怎么了?不歡迎?”
花楹回過神,眸中浮起些許怨念,卻終究只是搖了搖頭:“你住哪里,我也管不著?!?/p>
她轉(zhuǎn)身離去時,發(fā)梢掃過窗欞,留下一縷幽香。陳皮望著她的背影,喉結(jié)微動——
她沒趕他走。
這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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