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沉默了一下，手臂收緊了些，低聲道：“我們不是雞鴨?！?/p>

花楹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只是打個比喻。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這種大劫會周期性發(fā)生，太古、上古皆有先例，像一種無法擺脫的輪回?！?/p>

石昊側(cè)過身，將她整個人摟進(jìn)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聲音帶著一種堅定的溫柔：“別想那么多，我會保護(hù)你的。”

花楹在他懷里無聲地笑了笑，沒有開口打擊他那點(diǎn)男子漢的自尊心。真到了那種連上古神圣都如草芥般倒下的劫難時刻，誰保護(hù)誰，還真不一定呢。不過，這種被他珍視、被他承諾保護(hù)的感覺，并不壞。

夜色深沉，石村靜謐安詳，唯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花楹和石昊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心頭壓著的那塊關(guān)于“大劫”的巨石，讓他們毫無睡意。

最終，兩人默契地起身，披上外衣，悄然走向村頭。

焦黑的柳樹在月光下顯得愈發(fā)神秘，八十一根嫩綠的枝條垂落，散發(fā)著朦朧的綠霞，神圣而祥和。

“柳神，”石昊在樹下站定，眉頭緊鎖，“我們在外面遇到了一些……大問題，想向您請教。”他整理著思緒，將所知的信息以及可怕猜測一一道出?；ㄩ喊察o地站在他身旁，偶爾補(bǔ)充一兩句關(guān)鍵細(xì)節(jié)，語氣同樣凝重。

柔和的綠霞如同光雨般灑落，撫慰著兩人焦灼的心神。柳神的聲音平和而深邃，直接在他們的心間響起：“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柳神，您……知道真相嗎？”石昊忍不住追問，眼中充滿了對答案的渴望。

“達(dá)到那種高度，自然會明曉。你們現(xiàn)在若是追根究底，只會自尋煩惱，甚至引來不必要的目光?！绷竦母嬲]意味深長。

花楹聽著柳神的話，還是覺得如身處迷霧之中，她甚至開始懷念起系統(tǒng)。若有系統(tǒng)在，她便能擁有上帝視角，就能看清這迷霧背后的真相?？上А?/p>

不過，她從柳神的話語中聽出更深層的含義：若是他們過早知道秘密，一旦泄露，必將招致殺身之禍。而柳神若為他們強(qiáng)行出頭，自身也會被卷入這場可怕的大劫漩渦。

“柳神，您會離開嗎？”花楹抬起頭，望著那株通靈的柳樹。

“我不走?！绷竦幕卮甬惓Ｆ届o，沒有絲毫猶豫。

“為什么？”石昊心頭劇震，他回來的一大目的，就是想確認(rèn)柳神的去留。

短暫的沉默后，柳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只傳入石昊一人的耳中：“因?yàn)槲冶揪褪菫榱私蹬R這一域而來?！?/p>

石昊的瞳孔猛然收縮，臉上露出了極度不可思議的神色。這個答案，完全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花楹沒有聽到這最后的傳音，但她清晰地看到了石昊臉上那難以掩飾的震驚。她心中了然，柳神必定說了什么驚天動地的話。

兩人心懷各異，默默回到家中。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界的月光與涼意。

石昊突然轉(zhuǎn)身，雙手握住花楹的肩膀，眼神認(rèn)真地看著她：“阿楹，如果……如果有機(jī)會，你要不要離開？”

花楹微微蹙眉，反問道：“柳神到底對你說了什么？你……會離開嗎？”她并不太擔(dān)心石村的普通村民，有柳神守護(hù)，而且大劫似乎主要針對強(qiáng)大的修士，比如她和石昊這樣的。

石昊搖了搖頭，語氣堅定：“我不走。我還沒找到父母和爺爺，不會離開。但是……如果你要走的話，可以跟著火靈兒他們，通過那個太古傳送陣離開。那里或許是一條生路?！?/p>

花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視著他的眼睛：“你不走，那我也不走?！?/p>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石昊的心被巨大的感動和暖流淹沒。他一把將花楹緊緊摟進(jìn)懷里，手臂收得很緊，仿佛要將她揉進(jìn)骨血里。他當(dāng)然不舍得她離開，可是前方的危險如同深淵，他更不愿她陪自己涉險。

“留下來……會很危險的?！彼穆曇粲行┥硢?。

花楹在他懷里輕輕動了動，抬起頭，清澈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著微光：“你怎么能確定，離開就沒有危險呢？”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卻堅定，“況且，既然成了親，就沒有拋下你自己逃命的道理?！?/p>

這違背她的原則。更何況，對于死亡，她有著旁人無法理解的底氣——大不了重開一世。當(dāng)然，這些話她不會告訴石昊。

石昊并不知道她這些深藏的心思，他只知道，無論面對何種絕境，她從未拋棄過他，一次次與他同生共死。這份情意，比任何山盟海誓都來得沉重和珍貴。

他不再言語，所有的感動、不舍、決絕都化作了行動。他低下頭，尋到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這個吻不同于以往的纏綿，帶著一種劫后余生般的珍惜和孤注一擲的熾熱，仿佛要將彼此的靈魂都烙印在一起。

夜色深沉，小屋內(nèi)的溫度卻悄然升高。十指緊緊相扣，呼吸交織，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余，唯有彼此的存在，是這迷茫亂世中唯一的確定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