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扶墻而行,腳步虛浮,昔日君臨天下的霸氣,此刻已被衰弱侵蝕得搖搖欲墜。
就在他即將力竭之際,巷口與巷尾,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數(shù)十道黑影。刀...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李沉舟扶墻而行,腳步虛浮,昔日君臨天下的霸氣,此刻已被衰弱侵蝕得搖搖欲墜。
就在他即將力竭之際,巷口與巷尾,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數(shù)十道黑影。刀光在雪光映照下,泛著刺骨的寒意。為首之人,正是蕭開雁麾下最鋒利的刀。
“李幫主,上路吧。”
刀鋒揚起,殺機凜冽如冰。
李沉舟勉力站直身體,眼底掠過一絲不甘的嘲諷。他籌謀至此,難道真要功虧一簣于這群宵小之手?
千鈞一發(fā)之刻——
一道簫音,破空而來。
那簫聲不似尋常音律,初聞低沉,如潮汐暗涌,旋即化作澎湃的無形巨浪,裹挾著風雪,以摧枯拉朽之勢掃過整條暗巷。
音波過處,刺客們?nèi)缭庵負?,手中兵刃幾乎脫手,陣型瞬間潰散,人人臉上皆浮現(xiàn)出驚駭欲絕的神色。
風雪卷舞處,一道窈窕身影于巷口緩緩顯現(xiàn)。
花楹依舊是一襲月白紗裙,潑墨長發(fā)未受風雪半分侵擾,精致銀冠下的容顏清冷如昔,只是那雙含星的眸子里,比多年前更多了幾分深邃與沉淀。海風似乎縈繞在她周身,將血腥與殺氣都隔絕開來。
她手持玉簫,目光平靜地落在那個倚著墻壁、喘息未定的白發(fā)男子身上。眼前的他,與記憶中那個即便身處劣勢也依舊霸氣內(nèi)蘊的權(quán)力幫主,判若兩人。
她紅唇微啟,聲音清越,穿透風雪:
“李幫主,別來無恙。”
李沉舟抬眸,對上她那了然的目光。所有的偽裝與算計,在她面前似乎都無所遁形。他扯動嘴角,露出一抹帶著鐵銹味的、極其苦澀的笑容,聲音因虛弱而低?。?/p>
“讓你見笑了。”
花楹步履從容,踏雪無痕,緩緩走至他身前,將他與那些勉強爬起、卻不敢再上前半步的刺客隔開。她并未再看那些伏兵一眼,仿佛他們不過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塵埃。
“笑倒不曾,”她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只是沒想到,再見時,李幫主竟如此……狼狽?!?/p>
李沉舟尚未回應(yīng),另一道清冷而威嚴的女聲自巷子另一頭響起,帶著一絲急切與關(guān)切:
“沉舟!”
一道流云般的身影掠入巷中,水袖輕拂,已穩(wěn)穩(wěn)落在李沉舟身側(cè)。正是趙師容。她發(fā)髻微亂,顯然是從靈堂匆忙趕來,那張?zhí)焐愘|(zhì)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擔憂與凜冽的殺氣。她先是迅速檢查了一下李舟的狀況,隨即目光如電,掃向周圍的刺客。
最后,她的視線落在了花楹身上。
兩個女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趙師容的眼中帶著審視與一絲未能完全掩去的驚訝。她認得這個女子,數(shù)年前那驚鴻一瞥,海外宗師花楹的風采,足以讓人銘記。只是她未曾料到,會在此情此景下重逢。
花楹對趙師容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來招呼,目光便重新回到李沉舟身上。
“看來,李幫主這盤棋,下得甚是兇險?!被ㄩ河窈嵼p點那些刺客,“連清理門戶,都需借他人之手了么?”
李沉舟借著趙師容的攙扶,勉力站直,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腥甜:“形勢所迫,讓花宗師見笑了。若非宗師出手,沉舟今夜恐難善了?!?/p>
“我并非為你而來。”花楹語氣依舊淡然,“東南商路斷絕,三十六島生計維艱。我來,是為我的子民尋一條生路?!彼D了頓,眸光銳利如刀,直刺李沉舟,“只是不知,如今這般境地的李幫主,還有沒有能力,兌現(xiàn)當年的護航之諾?”
李沉舟尚未回答,趙師容卻上前一步,擋在了李沉舟身前半分。她看著花楹,眼神復(fù)雜,既有感激,亦有屬于權(quán)力幫三巨頭的傲然與警惕:“花宗師援手之恩,權(quán)力幫銘記于心。然我?guī)椭髦拢藱?quán)力幫內(nèi)務(wù),不勞宗師掛心。至于商路……”
“師容?!崩畛林圯p輕按住妻子的手臂,阻止了她后面的話。他看向花楹,那雙因毒傷而略顯黯淡的眸子深處,依稀重新燃起了一絲屬于昔日霸主的火焰。
“李沉舟尚未死,”他聲音雖弱,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承諾,便依舊有效。只是眼下,確需……暫借宗師之力?!?/p>
風雪更急,吹動著三個人的衣袂。
花楹看著眼前這一對患難與共的夫妻,一個毒傷纏身卻傲骨猶存,一個憂心如焚卻不讓須眉。她清冷的嘴角,極淺極淡地向上彎了一下,宛若冰蓮初綻。
“好?!彼徽f了一個字。
玉簫再起,清越的簫音不再蘊含殺伐之氣,反而如春水化冰,綿綿泊泊,悄然撫平著巷中殘余的戾氣,也稍稍紓解李沉舟眉宇間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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