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淮好奇地東張西望，時(shí)不時(shí)與身邊的父親蘇喆低聲交談幾句，蘇喆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蘇昌離眼眶微紅，又是高興又是感慨。慕青羊和慕雪薇等慕家成員也在一旁，帶著祝福之意。

最重要的儀式在布置一新的喜堂內(nèi)進(jìn)行。

“一拜天地——” 禮官高亢的聲音響起。

蘇昌河與蕭離，身著大紅婚服，手持紅綢，面向堂外青天，鄭重躬身下拜。

“二拜高堂——”

因蕭若瑾不可能親至，高堂之位空置，但兩人依舊朝著皇宮的方向，深深一拜。

“夫妻對(duì)拜——”

兩人轉(zhuǎn)身，面對(duì)面。隔著搖曳的珍珠流蘇，蕭離能看到蘇昌河眼中那幾乎要將她溺斃的深情與喜悅。

蘇昌河也能看到他的新娘，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滿是羞澀與幸福的紅暈。他們相視一笑，同時(shí)彎下腰，額頭幾乎相觸。

禮成。

周圍頓時(shí)爆發(fā)出陣陣歡呼和道賀聲。白鶴淮拍著手笑得開心，蘇昌離偷偷抹了下眼角。連廊下的蘇暮雨，嘴角也勾起一抹清淺的、真實(shí)的弧度。

接下來是敬酒環(huán)節(jié)。蘇昌河攜著蕭離，首先走到蘇暮雨面前。蘇昌河親自斟滿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蕭離，自己舉起另一杯，看向自己最重要的伙伴兄弟，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暮雨。”

蘇暮雨接過旁邊侍從遞來的酒，沒有說話，只是與他重重碰杯，然后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又對(duì)蕭離微微頷首，語氣溫和：“祝你們百年好合?！?/p>

蕭離笑著，落落大方地飲下杯中酒：“謝謝。”

隨后，他們又走向白鶴淮、蘇喆等人。氣氛熱烈而融洽，在這座屬于他們的公主府里，暫時(shí)拋卻外界的紛擾與身份的桎梏，只有好友的見證與祝福。

深夜，喧鬧與祝福聲漸漸被隔絕在朱門之外。

新房內(nèi)，紅燭高燒，跳躍的暖光將滿室映照得朦朧而溫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合歡香的甜暖氣息，與窗外悄然滲入的、帶著濕潤泥土和初生草木清氣的微涼夜風(fēng)交織在一起。

蕭離端坐在鋪著大紅鴛鴦錦被的床沿，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有些過快的心跳聲，混合著窗外屋檐滴落的、細(xì)微的雨聲，滴滴答答，敲在心上。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沉穩(wěn)而堅(jiān)定，是蘇昌河。

他揮退侍立在外的侍女，親手關(guān)上房門，將那一片喧囂與世隔絕。室內(nèi)頓時(shí)變得更加安靜，只剩下燭芯偶爾噼啪的輕響，和彼此逐漸清晰的呼吸聲。

他走到她面前，并未急著動(dòng)作，只是靜靜地站著，目光如同有了實(shí)質(zhì)，溫柔地描摹著她低垂的眉眼，染著胭脂的臉頰，以及那因?yàn)榫o張而微微輕顫的、長而密的睫毛。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初春夜雨的微涼，輕輕觸碰到她下頜的肌膚。蕭離微微一顫，卻沒有躲閃。

一層，兩層……厚重的嫁衣如同花瓣般被輕柔地剝落，露出里面緋色的軟綢中衣，更襯得她脖頸纖細(xì)，肌膚如玉。

窗外，不知何時(shí)飄起了細(xì)雨，雨絲極細(xì)極密，沾濕剛剛綻放的杏花花瓣，帶來一陣陣清淺的、帶著微甜又有些澀然的花香，透過窗欞的縫隙，悄然漫入室內(nèi)，與那合歡香纏繞在一起。

他俯下身，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呼吸交融，帶著清冽的酒氣和他身上特有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氣息。他沒有說話，只是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洶涌的深情與近乎虔誠的迷戀。

“阿離……”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夢(mèng)囈，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蕭離抬起眼，無措地望進(jìn)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那里映著跳動(dòng)的燭光，也映著她自己小小的、緋紅的面影。她看到那里面除了深情，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克制，仿佛在對(duì)待一件稀世珍寶。

她心中的緊張奇異地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與悸動(dòng)。她主動(dòng)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將滾燙的臉頰埋在他同樣火熱的頸窩里，輕輕地、如同嘆息般回應(yīng)：“昌河……”

這一聲如同解除最后的禁錮。

蘇昌河的手臂猛地收緊，將她整個(gè)人打橫抱起，輕柔地放入那一片柔軟的大紅錦被之中。帳幔被他揮手落下……

細(xì)密的雨聲似乎變得更清晰了，敲打著窗欞，沙沙作響，如同情人的低語。杏花的幽香在雨氣的蒸騰下，愈發(fā)濃郁，縈繞在鼻尖，甜而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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