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周一 晴
我昨天晚上九點(diǎn)多到了宿舍。
上次寫到哪里了。
關(guān)于發(fā)小。
我們家搬過兩次家了,每個家她都去過。
在最開始的那個院子里,我很小,我不吃飯,那時候媽媽就變著花樣買東西,她是從小就食欲很好的那種小孩,看到她吃東西會讓人感嘆“這小孩兒吃的這么好看”的那種。
正好又離得近,于是她總來我家吃飯。
我媽媽就說,可能小孩子在一起,一個吃另一個也會跟著吃。
然后她在我家里狂吃火腿。
我和她講起這件事,她大笑說別的記不清了,但是這個她真的記得。
她說她現(xiàn)在還是愛吃,有時候吃不下飯都會買一些吃。
我笑著錘她,心里想,早知道小時候好好吃飯那我也能長到一米六五了。
和發(fā)小的旅行,昨天和朋友小6說起來這件事情,小6說:“怪不得我看到一句話“在一起旅行過的朋友就不是朋友了”
不是朋友,可以是陌生人,也能是親人。
我說:“幸好有時間,我們早已經(jīng)沒辦法舍棄對方了”
其實(shí)我是這樣,我不知道她。但是我又有一些小確切。
上次和發(fā)小在一起絮絮叨叨一起聊到通宵,她說“任何事情,都是在我的計劃以內(nèi)的,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利益和價值互換而已”
于是我很矯情地問了一句:“那我呢?我們現(xiàn)在躺在這里說了那么那么多,也是嗎?”
那是我們整宿最安靜的幾分鐘。
黑暗中,我聽到她說:“是”
我能理解,她只是誠實(shí)而已,比大多數(shù)哄騙我的人勇敢得多。
那時候她還不會化妝,到了凌晨六點(diǎn)我們還是沒有睡,所以我就拉她起來給她化妝。
這次我們抱在一起大哭。
她一邊哭一邊控訴著成長的艱難,我在一旁安安靜靜地陪著落淚。
然后我又哭,我說我不明白,我明明什么都不想要,為什么要一直剝奪我僅剩的幾個小小支點(diǎn),她在一旁輕輕抽泣。
我說這幾年奶奶對我也好了,我可能要去相親了,她罵我胡說八道,還說相到好的先讓給她。
后來到了凌晨三點(diǎn)多,我們真的不能再哭了,兩個人哭得臉也腫了,頭發(fā)也濕了,像是剛生出來的牛犢子然后又被牛媽媽舔了幾口的潦草樣子。
她又說:“我的目的性真的很強(qiáng),所以”
“所以任何關(guān)系的本質(zhì)都是利益互換,世界怎么樣都和你沒關(guān)系,因?yàn)槭裁炊际亲兊?,只有你是你自己?/p>
她有點(diǎn)無語。
但在她流著眼淚強(qiáng)忍著不出聲的時候,她說:“你知道嗎,我從來不交朋友,都是階段性的,除了你......”
我雀躍,也知道這是她能說出最大限度的煽情話了。
而且她的語言邏輯真的亂套,聽她講大道理就像是把化學(xué)試劑打翻,你不知道下一秒會蹦出什么性質(zhì),或者什么隨便自創(chuàng)的詞匯。
她說我們真的不能再哭了,因?yàn)樵倏薜脑挼诙炀脱劬δ[到貼不上雙眼皮貼了。
我和她講心理,講我并不熟悉的哲學(xué),還給她用我自學(xué)的中醫(yī)知識來把脈。
她問我:“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說不出,我只是想了解自己為何而痛苦,為何而變動,即使痛苦也不能麻木。所以我要一直學(xué)習(xí)。
你總說自己狠心,卻又總是在反省從前;你說自己利益化,可是真正利益化的人從來不會重復(fù)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鋒芒;你總說不在乎,那為什么一次次地拋棄,從不敢直接面對;其實(shí)你只是被傷怕了。
但總有一天,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能成為你理想中的樣子。
我再次重復(fù),不可以再那樣什么都不說就轉(zhuǎn)身就走,不管怎么對別人,不可以這樣對我,她答應(yīng)了,但是她肯定沒記住,這是她從小到大解決事情的辦法,無論我在她生命中占比多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里憑一己之力改變。
第二天我們拎著大包小包上島,西島的陽光真的很強(qiáng)我們都變的黑紅黑紅的,曬傷了,又疼又癢的,撓一撓低頭看到了曬斑。
她隨口抱怨:“你知道,我以前和***(她前男友)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不拎東西的”
我想起來狗血小說里隨處可見的情節(jié),一般是男主角在女主角喝醉后將其抱上床欲行不軌之事的時候,女主角口中輕喃著男配角的名字,于是男主角暴怒并說出那句經(jīng)典的臺詞“***(女主角名字),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我順便拉過來引用一下“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他!”
我又說:“可是我也不拎東西呀,跟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候,還有弟弟,但是現(xiàn)在只有我們。”
她無奈,我也無奈。
可能過高的氣溫會引起人的暴躁,這是正常的。
提前一晚媽媽有給我打視頻,其實(shí)我沒想瞞她,我只是覺得,我告訴她以后,她會一直擔(dān)心我,她會不好好睡覺。
我不是小孩兒了,但在有她的環(huán)境里面我總是會不自覺將自己弱化成小孩的角色,她問我在做什么,我說我在三亞,和wxh在一起,她輕嗔“以后不要這樣任性好嗎”
我說好。
她說“你爸爸還在客廳”然后就掛斷了。
我想起先前和某位同學(xué)講話我們在談?wù)撘患裁词挛也挥浀昧耍抑挥浀梦页隹诰褪恰澳莻€小孩兒”
于是那位同學(xué)說:“小孩兒?”
無意識對別人的稱呼本質(zhì)上是自我意識的映射,也就是自己對自己的認(rèn)知。
昨天返程,我就知道,媽媽一直在問我“到哪兒啦,快到了嗎?上車了嗎?”
我說:“下飛機(jī)啦,到高鐵站啦,上出租車?yán)?,進(jìn)校門啦”
她將近十點(diǎn)才睡覺,平時她八點(diǎn)出頭就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睡覺了。
我和她說,媽媽,我覺得自己好厲害,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路癡,在人聲鼎沸的任何場所會不知所措,可是我這次沒走錯任何一條路,也沒有坐過站坐錯站。生活中也是,我總在怕,其實(shí)我做得到。
如果以后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住,我不會過于恐慌外面的世界。
媽媽說“這也是一次成長”
祝安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山,有人奮力翻過,有人說,我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