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刺眼地亮著。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下。

這么晚了…他怎么會打來？

帶著滿腹疑慮，指尖懸停片刻，最終還是劃開了接聽。

聽筒里沒有預想中的聲音。

一片沉沉的寂靜，只有微弱的電流聲在滋滋作響，仿佛電話那頭的人也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固執(zhí)地等待她先開口。

時間在無聲中拉長，每一秒都磨著人的耐性。

姜霖終究沒繃住，把手機貼得更近了些，聲音壓得又輕又低，帶著點試探。

姜霖“喂？”

馬嘉祺“姜霖…”

馬嘉祺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黏糊糊的，像是含著一團溫熱的棉花，每一個字都拖慢了半拍，帶著一種近乎撒嬌的脆弱。

馬嘉祺“…我想你。”

這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姜霖的睡意瞬間跑了大半。

這語調…分明是喝多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

電話這頭陷入的不是沉默，而是一種手足無措的茫然。

姜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句滾燙又突兀的話，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接。

心臟在胸腔里不規(guī)律地跳了幾下。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

姜霖“你…現(xiàn)在在哪？”

回應她的，只有聽筒里更加深沉的寂靜，連那點電流聲都仿佛消失了。

他像是徹底沉入了酒精的海洋，沒了聲息。

姜霖等了又等，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jié)泛白。

一股沖動讓她掀開被子就想下床，去找張真源，讓他去問。

可腳尖剛觸到冰涼的地板，又制止住，張真源在她家里...被別人知道這算怎么回事？

旁人會怎么想？

她搭在門把手上的手猛地頓住，指尖傳來金屬冰冷的觸感。

算了。

她垂下眼，直接掐斷了通話。

屏幕光重新亮起，刺得她瞇了瞇眼。

她在微信列表里快速下滑，找到了丁程鑫。

電話撥過去，幾乎是瞬間就被接通了。

沒等對面?zhèn)鱽砣魏魏?，姜霖語速略快地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姜霖“喂，丁程鑫？馬嘉祺有沒有跟你在一起？他剛才…好像喝多了，給我打了個電話，聽著狀態(tài)不太對?！?/p>

電話那端，丁程鑫看著身邊沙發(fā)上已經歪倒睡熟，眉頭還微微蹙著的馬嘉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彎起，無聲地笑了出來。

丁程鑫“嗯，在呢。”

丁程鑫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了然的笑意。

丁程鑫“沒事兒，放心，他睡著了，睡得挺沉?！?/p>

狗蛋這酒量，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行。

姜霖“哦…跟你在一塊兒呢？”

姜霖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放松了一點，聲音里的那點緊繃也隨之淡去。

姜霖“那就好…”

丁程鑫“你關心他？”

男人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點玩味的探究，清晰地傳了過來。

姜霖握著手機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另一只手揪緊了身下的被罩布料，指尖微微陷進柔軟的棉絮里。

她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很輕，卻清晰地傳到了電話那頭。

姜霖“他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了?！?/p>

她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靜，甚至帶上了一點公事公辦的疏離。

姜霖“出于基本禮貌，確認一下安全，不過分吧？”

沒再給丁程鑫繼續(xù)打趣的機會，她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掛斷鍵。

屏幕暗下去，房間重新陷入黑暗。

她把自己重重摔回枕頭上。

-

第二天清晨，姜霖是被一陣異常急促的手機鈴聲硬生生從混沌的夢境里拽出來的。

宿命般的煩躁感再次涌上心頭，她閉著眼，摸索著抓過床頭柜上嗡嗡震動的手機，看也沒看，帶著濃重的鼻音和被打擾的惱火。

姜霖“喂？”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任何預想中的聲音。

一個帶著明顯哭腔聲音瞬間擊碎了她的睡意。

“姐…”

那聲音顫抖著，像是下一秒就要破碎.

“…你能…你能趕緊回來一趟嗎？”

姜霖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姜霖“怎么了？”

她的聲音陡然清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爸…”

弟弟的聲音終于崩潰，帶著絕望的哭喊。

“…爸他…住院了！情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