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著琳瑯滿目的吃食也吸引不了珍頤的注意,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兩根細(xì)白的手指拎著那張手帕,歪著頭看來看起,看的像是想要看出來是不是上頭多了一朵花兒。
“小姐,那位先生說,舉手之勞不必言謝,他這就要走了,茶水就不必了,謝過您的好意。”素秋沒一會(huì)兒就上來了,邊說便小心看著珍頤的臉色。
她原先還奇怪,這樣一件小事,何至于小姐還巴巴的要去請(qǐng)人家,直到見了那位撿著小姐手帕的先生,生的那樣英俊,才依稀明白了些什么。
珍頤聽素秋這樣說,也沒搭腔,又急急趴回欄桿上,將頭探出去,也不怕被雨淋濕了。
只見那人抱著幾本書在懷里,就那樣沖進(jìn)雨幕里,一下子就渾身濕透了,白襯衣貼在身上。大雨越發(fā)滂沱,雨水急急落下連接成了一道道珠簾阻隔視線,眼前的景色罩上一層朦朧水汽,那人大步流星往前頭跑去,濺起大朵大朵水花。
他跑的那樣快,利息之間就跑出了珍頤的視線之外,叫珍頤悵然若失,想起來還不知人家叫什么名字。
又覺得這人傻呆呆的,就不能等雨停了再走,或是把書頂在頭上擋雨也是好的。
素秋見小姐一個(gè)人在哪兒發(fā)呆,也不吃用什么,就坐在那兒,手撐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沒出生,靜靜陪在一旁。
晚間珍頤換了身兒喜慶的衣裳,又把做好的長袍拿出來仔仔細(xì)細(xì)翻檢一遍,這才又疊好放在盒子里,自個(gè)兒抱著徑直去了金銓書房。
“咚咚…”
“進(jìn)來。”金銓聽見有人敲門,一抬頭就見門開了條小縫兒,先是擠進(jìn)來一個(gè)小腦袋,左右看了看,才是整個(gè)人擠了進(jìn)來,手上還抱著個(gè)大盒子。
“鐺鐺~鐺~”珍頤小碎步跑進(jìn)來,在書桌上找了片空地放把盒子放下,又拐回去把門給關(guān)上。
“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金銓問。
“爸爸你猜這是什么?”珍頤不答反問。
金銓看看盒子大小,又看看珍頤小臉兒上掛著的狡黠的笑容,笑著搖搖頭。
“哎呀,爸爸你真沒勁兒,人家巴巴來給您送壽禮,你都不配合人家一下?!闭漕U嘟著嘴吧,準(zhǔn)備自個(gè)兒把盒子打開給他看。
金銓見狀,把盒子挪了過來,不許珍頤打開,他道:“明天才是正日子,偏你作怪,每年總是要早一天送,哪有送人家的禮物,反而不叫收禮人打開的,反而自己先開的道理?瞧瞧我的寶貝女兒,這小嘴撅的都快能掛油瓶了。”
“明個(gè)兒肯定賓客盈門,送禮的人那樣多,大抵一個(gè)屋子都裝不下,我的一片孝心就要淹沒在成堆的物件里一起平平無奇了?!?/p>
金銓打開一看,盒子里整整齊齊擺著一套舊式長袍,他家常穿的款式,墨色底子上邊繡了松鶴延年,一看就是珍頤的手藝。
想起那些年平城金陵隨著信件往來的一樣樣禮物,心下微暖,不禁感嘆還是女兒貼心。
“旁人送來的不過是物價(jià),任它再如何珍貴稀奇也不過如此,家里人送的卻是心意,怎么能一概而論?!?/p>
“那人家是今年第一個(gè)給爸爸送壽禮的人嗎?”珍頤趴在金銓肩膀上問道。
金銓點(diǎn)點(diǎn)她的額頭,笑著道:“第一個(gè)你是沒趕上?!?/p>
“?。俊?/p>
“你四姐,四姐夫她們從日本寄回來的,前幾日已經(jīng)到了?!?/p>
見珍頤小臉兒一下子耷拉下來,他又忙道:“不過爸爸很你保證,這是爸爸今年收到的最喜歡的禮物。”
這才又哄的珍頤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