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觀與學(xué)校環(huán)境設(shè)定:該世界觀本質(zhì)上比現(xiàn)實內(nèi)卷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在上高中之前學(xué)習(xí)壓力都不算特別大。但是主角所處的學(xué)校環(huán)境是故意用不正當(dāng)方式宣揚激化學(xué)生總是要比別人要更卷,總想著卷贏別人的心態(tài),為了掙得地區(qū)好的學(xué)校名聲形成了微階級社會,美其名曰“培養(yǎng)學(xué)生競爭意識”。
真情?假意?判定究竟有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真正的情感是怎么表現(xiàn)出來的?強裝出來的意愿又是出于什么心情才被迫違叛本意的?
更重要的是……
該怎么判斷真情和假意呢?
這些真情和假意,到底有沒有未來呢?是否真情只是須臾一瞬,而假意永恒存在?如果有未來,那又是什么樣子的呢?
或者是單純只有假意,只使用真情的外殼帶給人虛假的希望……
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地上。從膝下以及手臂處與地面接觸的地方帶給我的顆粒接觸感來看能確定,沒錯,這是一片沙地。
周圍呼呼的刮著風(fēng),風(fēng)中也一樣帶著沙子的圍繞,好像把沙子作為自己的隨行護衛(wèi),形成了由沙形成的長披肩拖尾。
——但這沙風(fēng)并不令人討厭。因為不知從何方向而來的,還有能夠抵消它的對流……
我站起來,看清楚了情況。
獨有的清香正向我的方向撲面而來,剛才身旁卷起來的顆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面前的景象是一片大海,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知為什么,剛才在我的眼睛里它顯得模模糊糊,甚至看起來有些像不存在一樣。不過好在過了幾秒,它的風(fēng)就穩(wěn)定了下來。
不對,現(xiàn)在是夜晚?身后黑乎乎的,除了同海一樣無垠的沙地形成的黑色山丘什么也看不見,卻顯得所有的景象都有些滲人了。甚至……連星星也沒有。怎么會呢?我忽然不安起來。沒有一絲光線的世界,這甚至不像現(xiàn)實——就連再冰冷也有一點月光的吧?
我并不喜歡沙子,更不喜歡看不到頭的沙地,這樣的景象和觸感總能讓我想起如龍卷風(fēng)般吞噬一切的大型沙暴。沙漠荒原中的氣候很令人不適。可要是現(xiàn)在沒有光,就只能通過隱約的黑色波浪起伏來分辨海了。它變得跟沙地的顏色一模一樣,可我不喜歡黑色。
海應(yīng)該是藍色的吧?沙子是黃色才對。
如果世界的一切都變成黑色和灰色,那有什么意思?
……啊,有光了!
天空突然亮了一點,但光線傳來的地方好像不是我所面向的地方。視角為了找到光源轉(zhuǎn)向了背面。那里仍然是實實在在的大海,但現(xiàn)在能看得更清楚了——光像是從大海的盡頭,天空的邊緣射出。
是太陽嗎?
就像日出一樣的魚肚白……!
那團光的周圍,似像是在歡迎它脆弱的新生般浮現(xiàn)出了彩色的云霞,為它披上了柔和的紗衣驅(qū)趕黑暗。這一定是朝霞吧。
我完全沒有思索地向海邊跑去。光線照亮了海面,白金色的波光粼粼浮現(xiàn),與沙子的土黃色完全不同,它顯得海面更加圣潔了,超凡脫俗。終于有光了。激動的心情使我一心只想沖向那團光,擺脫不現(xiàn)實的黑暗。
“也許光所傳出的地方,就是希望的彼岸……”
一個聲音如此在我的腦海中回蕩,如同歌唱的天籟之音,像是在指引我。
然而直到踏過海岸線的第二秒,我才意識到這畢竟是大海。不過比這還要快一步的前一瞬還是發(fā)生了一件事,我的腳并沒有直接踩進水里,而是踏到了水面上浮空于地面的沙子,仿佛水面就是地面。水花仍然飛濺了起來,像閃著金色光芒的小魚躍出水面,卻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大。真是種奇妙的感覺。
不過既然水沒有沒過來,那就可以繼續(xù)沖向前面的光了吧?!
前面的那團光似乎不僅僅是太陽光,或者說本來就不是,而是照耀的象征。既然在黑暗的世界里呆久了,誰都會一見到光就很高興,只想沖過去了吧,更何況還有沖過去的條件。再說了,這片土地充斥著讓我厭惡的氣息。
跑啊,跑啊,我就這樣一直踩蕩著水花和漣漪向光跑去。
在這一會里,什么都不存在了,就連“時間”好像都不存在了,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圣潔的光啊,照亮一切黑暗的光啊……
那些污穢是被洗掉了嗎?
真可謂是奇跡啊,黑色被替代為了光的美麗顏色,前面就像天堂一樣。此刻我的感受,大約是一個垂垂暮老的人平靜地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望著白凈的天花板好像也變成了圣潔的金色,自己終于過完了疲憊的一生,仿若卸下了一輩子的重負。
“接下來的一切,都與我無關(guān)了吧……”
越來越近了,光越來越近了……!
然而,就在我馬上就要沖進去的時候——
……
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了,卻又似乎什么都有。
剛剛的光呢?怎么一下就沒了?
我只能感覺到不知為何眼睛和臉上有水。
好像是接近光的時候突然一個巨浪朝我打過來,把我那還沒來得及對此做出任何反應(yīng)的視野全都遮蔽了?
緊接著眼前出現(xiàn)一個字。白色的,邊緣微微發(fā)亮,像是漫漫黑夜中的月光。
“真”。
什么……?這是什么意思?只有一個字,但總感覺藏著千言萬語。微光的照亮使我能看見手中還有一朵奇怪的花,是黑紅色的,花瓣卷曲著。我晃動了幾下手,花卻紋絲不動。在花瓣底下,我看見花的莖是連在手心中的,而手掌中出現(xiàn)了紅色的“莖脈”。雖然手中沒什么感覺,但看起來十分令人毛骨悚然。
也許是它“長”在我手上了?!
“真”字的下面是一片高高的城樓,頗有些像東方古代的宮殿,在微光的照耀下勉強能窺見其輪廓。
從樓底門洞的黑暗中走出一個女孩。一身白色的衣服長長的,手臂上盤著鏤空的袖子和金色鏈條狀的裝飾,頭頂?shù)脑鹿馐沟盟霈F(xiàn)在這里有些像西方神話中的圣靈。她頭發(fā)凌亂地搭在肩上,沒有穿鞋,左邊手中探出一條繩子,還連著一個像牛鼻環(huán)一樣的東西。她一直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陰影的問題,我看不見她的左眼。這一小撮黑影跟他身上其他圣潔的微微白色光完全不協(xié)調(diào)。
耳畔好似耳鳴般響起了哀樂一樣的樂曲,一切都在昭示著不祥。
她朝我走來。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似乎在給我做最后的抉擇。
我想撒腿就跑。
詭異的是,腳居然動不了了。無論我怎么使喚它,它都沒有一點反應(yīng),大腦發(fā)出的信號始終傳不到它那里。眼睜睜的看著她朝我走得越來越近,不祥的預(yù)感也越來越強,可我卻不能逃走。
就像被處刑的人看著劊子手向自己走近。
喪鐘般的哀傷樂曲一刻也沒有停下,幽幽延延。
她走到我的面前停了下來,和我想的不一樣,她沒有要馬上對我做什么。她抬起頭,這次我終于看見了她的眼睛。她也看著我,眼神犀利。如果眼神能傷人的話,我可能尸體都不全了。
突然,我手里的花與面前的字都變成了完全深紅色的樣子。伴隨著一聲刺耳的聲音,頭頂白色的微光也消失了。從“真”字邊角的地方流下紅色的液體,像血一樣。
她的左眼是黑色的,黯淡無光,跟紫色的右眼完全不一樣,那只眼睛的瞳孔黑的可怕,一點光都沒有,與她身上的白色形成鮮明對比——明明白色是與黑色相對的光明。真的就跟我剛看到她對她的印象一樣,那只眼睛是深淵。我害怕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雖然說我本來就有點畏懼直視別人的眼睛,這一次是異樣的感受。
“云,月亮,深紅色的小花,朝陽,悠長的樂曲,海浪與海浪中的人,辰下的凌光顏色,長霞,高城,連接牛鼻環(huán)的繩子,方才平靜的海水,落輝,昭示知識的書卷,與四處漂泊的風(fēng)……一共十四個景物,對吧?”她像在清點清單上的東西般一樣一樣把它們的名字報出來,最后還抬起頭來向我確認。
可我根本不清楚她到底在確認什么。這些東西有什么作用嗎?
“不對,應(yīng)該還漏了紅色的火焰?!?/p>
一種空洞的神情在她臉上,既像笑也像在哭。很嚇人,但我移不開眼睛,像是在回應(yīng)我的恐懼,一種強烈的力量讓我的眼睛也只能直視前方,感覺是被固定住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二個了——”
她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你渴望真情嗎?”
我一愣,可還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從血紅色的“真”字那里的邊角處冒出無數(shù)只紅色的手向我伸過來,有種要把我吞噬的氣勢。
“你覺得剛才的景象是不是現(xiàn)實呢?”
“欸……欸?!”
在那些手即將把我的視線擋住的時候,在最后的那一瞬,我看見她臉上出現(xiàn)了恐怖的淺笑。
“你可曾想過你想要什么東西,它對你而言的意義?或者是嘗試著回憶模糊的過去的意義是什么?意義總是糾纏著所有人們。我會將此種‘祝?!ト鲇谑篱g……不過,這可是要你跟我達成一項協(xié)議的?!?/p>
“什、什么協(xié)議?”
“……你是特殊的存在,我會多給你一項特異功能的。其實每個人所得到的都不一樣啦,哈哈哈……”
我已然沒聽清她前半句話是什么,它們被淹沒在了我的恐慌中。從畏懼的黑色幕布中漏出來的只有這一點了。
紅色的字被幾道極快的光攔腰斬碎而落。
紅色的液體朝我席卷而來,仿佛還能聽到其中的聲音——
“為什么?為什么沒有成功,我們都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