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兄?我沒醉!”,師青玄氣乎乎地看著明儀搶走自己的酒壺,明儀將酒壺丟到一旁,壺中酒水灑了滿地,師青玄一臉惋惜之色,他還沒喝夠呢!
明儀微微顰眉,冷聲道:“還喝?也不看看自己醉成了什么樣子!”,說著,他取來一面銅鏡,鏡中,映出師青玄那張微紅的臉頰,雙眼有些迷離,領(lǐng)口被酒水打濕一片,師青玄微微抿唇,反抗無效,算了,他略微沮喪道:“算了!不喝就不喝了!”
明儀不作回答,專心對付著桌上小菜,等將盤子里的吃食一掃而空后,他才站起身來,道:“現(xiàn)在回仙京?”
“回罷”,師青玄還因自己沒喝夠酒而有些悶悶不樂的,坐著不起來,明儀微嘆一口氣,伸出手去,一把將師青玄拽起來
師青玄本就醉了,被明儀這么干脆利落地直接一拽,免不了踉跑幾步,而明儀竟是還不扶他,任由他自己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師青玄嚷嚷道:“明兄你怎么不扶我?你就這么忍心看著你最好的朋友摔在地上?”
“那是誰?”,明儀冷漠道:“我沒有你這么令人丟臉的朋友”
“明兄!”,師青玄大怒,他怎么就丟臉了?他堂堂一風(fēng)神官,風(fēng)師青玄,水師的胞弟,一出手就是十萬功德,又是四名景之一的少君傾酒,誰人不佩服?到了明兄口中,怎么就成了丟人呢?他實(shí)在是想不通
明儀一臉冷色,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猶能看到幾分人性化的嫌棄,盡管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情愿與拒絕,明儀還是走了過去,扶住了師青玄.
而師青玄大抵還是不太高興,想捉弄一下人,便提出要讓明儀背,于是,明儀滿臉抗拒地背起了師青玄
師青玄也是個男子,身高與明儀相近,明儀卻是能一下子就背起他來,走得很穩(wěn),仿佛絲毫不費(fèi)力氣,師青玄雙手環(huán)在明儀頸間,仰望那璀燦星辰,時不時還搖晃兩下雙腿.
明儀忽然冷聲道:“別亂動”,可能是因?yàn)椴惶蜔┝税?/p>
師青玄愣了一下,隨即道:“明兄你怎么這樣嘛!你對我好點(diǎn)行不行?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沒空”,明儀仍舊冷漠,如覆寒霜,似是為了報(bào)復(fù)他搶了自己的酒壺一般,師青玄開始左搖右擺起來,明儀卻仍走得極穩(wěn),根本不像是背了個與自己身形相仿的成年男子的樣子
終于,在師青玄的搗亂之下,明儀道:“再動,就下去”,他聲色平淡,聲音卻極冷,師青玄不敢亂動了,怕他真的把自己丟下,只好乖乖趴在他背上
卻無人注意到,明儀的耳尖微微紅了,他背著師青玄,為了讓他不會摔下去,明儀雙臂繞過師青之雙膝之下,托著他的臀部,雖隔著好幾層衣料,但師青玄亂擺亂晃,還是能清楚感受到一片溫?zé)?而師青玄自己卻不自知
師青玄的胸膛靠著明儀的背部,他是男相,身材很好,明儀能感覺得到,師青玄說不上壯,也不談上瘦弱,他的身材恰到好處,分明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子,但身上也有一層薄薄的、流暢的肌肉曲線
他的雙手環(huán)在自己頸間,明儀知道,師青玄的手很修長,很白皙,很好看,也很嫩,手上幾乎沒有一塊繭子,堪比富家千金的那一雙柔荑,不,是更勝于此,富家千金還要學(xué)女紅,討得爹娘和未來夫家的歡心,常常被針扎得滿指是血,而師青玄不用,他是男子,又有人寵著,自是不用學(xué)這些,雖會使劍,但學(xué)藝不精,有些像是個花架子
像明儀這種不常用劍的人手上都有一層粗糙的薄繭,而師青玄卻沒有,他的手白凈纖長,但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一個男子的手,嬌生慣養(yǎng)的男子
師青玄笑起來很明媚,眉目端朗清秀,卻不是男生女相的那種陰柔之感,驚艷,卻不怎么具有攻擊性,是一種讓人看著很舒服的長相,他在外人面前通常都很矜持,道骨仙風(fēng)、翩翩公子,但在熟人面前嘛……
明儀命令自己不準(zhǔn)再想了,等回了仙京,師青玄早已睡著了,腦袋枕在明儀肩上,睡得正香.
將其送回風(fēng)師寢殿,明儀輕輕將師青玄放在榻上,剛要走,卻被抓住了衣袖,師青玄半瞇著眸子,他似是還處于半夢半醒之間的狀態(tài)
醉酒佳人當(dāng)前,明儀腦子里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斷掉了,喉結(jié)上下涌動,猶豫片刻,還是選擇離開,可師青玄卻不愿放手.
明儀轉(zhuǎn)身,看著師青玄微微發(fā)紅的臉頰,明儀再也走不了了,雖然他不喜歡趁人之危,但這可是師青玄先拉住他的!
明儀利索地脫掉自己的外套,徑直走到榻旁,開始以一種既輕又快的動作解開師青玄的長袍。不過,那些繁復(fù)的飾品扣結(jié)實(shí)在礙事,讓他的動作屢屢受阻。他心中暗忖:“罷了,既然解不掉,就別費(fèi)那功夫了?!庇谑牵鲀x索性連同那些糾纏的飾品與衣物一并,一股腦兒地從師青玄身上給剝離下來。
師青玄膚色很白,里衣的系帶松了,領(lǐng)口敞開著,露出大片白皙細(xì)膩的肌膚,明儀低頭吻上他的唇,輕柔而纏綿的吻著,可一眨眼,就看見師青玄那一雙圓睜的眸子,明儀一下子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同樣睜得溜圓,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
“明兄?”,師青玄睡眼朦朧,似乎還醉著,他按了按太陽六,顰眉道:“嘶——頭疼……”
明儀道:“誰讓你宿醉的?”,說著,幫師青玄揉了揉太陽穴,師青玄半躺在他懷里,即使醉著,還不忘調(diào)侃幾句,道:“明兄……你怎么這么賢惠啊?…你要是個女的……我就干脆把你娶回家算了……”
神出鬼岔之下,明儀忽然問道:“可我是個男子,你又當(dāng)何如?”
師青玄仍是笑嘻嘻的,開玩笑般地道:“那我就嫁給你”
“真的?”
“真的”
*******************************
******
等師青玄再次醒來,明儀正摟著他,見他醒來,明儀親吻他的額頭,道:“不多睡會兒?”
他的聲音比平時要輕柔得多,師青玄卻懵了,昨晚不是夢?!
如五雷轟頂,師青玄人都震驚了,昨夜那般荒唐,竟然不是夢一場!
“我……”,*************************明儀將他摟回懷里,蓋上被子,師青玄愣神,明儀道:“我們何時去靈文殿報(bào)備?”
“報(bào)備什么?”,師青玄還未反應(yīng)過來,明儀在他耳旁道:“結(jié)為道侶”
……
師青玄娶了明儀,由于師無渡的極力反對,最終是師青玄娶了明儀,大婚當(dāng)日,師青玄笑容燦爛,明儀唇角微微抿起一道弧線,而師無渡全程黑著臉,未有絲毫喜悅之情,他素來不喜地師,也怕明儀虧待了他的寶貝弟弟,若不是師青玄堅(jiān)持,師無渡壓根兒就不會答應(yīng)這事兒,說起這事,他就氣得頭疼,自家弟弟竟是直接略過靈文殿,去找帝君報(bào)備了,若不如此,他有的是辦法讓弟弟“回心轉(zhuǎn)意”
可事已至此,師無渡也看出弟弟是真心喜歡地師的,于是,也不好阻攔,只得讓地師發(fā)了毒誓--若負(fù)青玄,則灰飛煙滅,永無來生!
畢竟是弟弟成親,即使不喜“弟妹”,師無渡也十分細(xì)心地給二人準(zhǔn)備婚宴.
這一場婚事,驚艷了整個仙京.
數(shù)萬功德附在金葉子上,灑滿了全場,一對朱雀比翼于空中,彩羽炫爛,花瓣紛紛落下,長廊、走道處排排懸著長明燈,紅綢處處,迎風(fēng)招展
金樽清酒、瓊漿玉露、玉盤珍饈,千金難求.
師青玄著婚服,玉冠束發(fā),佩環(huán)相鳴,師無渡為他點(diǎn)上眉間朱砂……
天地?zé)o需拜了,高堂亦無處尋覓,一紙婚書,上召天神,下告鬼凡,君不負(fù)君,君亦不負(fù)君,違者,灰飛煙滅!
師青玄與明儀一同渡過了幾百年的快樂時光,他們形影不離,可不知是從何時起,明儀越發(fā)沉默,望向師青玄時,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師青玄自是注意到了愛侶的變化,可明儀什么也不愿意與他說,只道是小事
明儀殺了師無渡,在他渡劫之時,生生擰下了他的頭顱,對于弟弟道侶突然提出,要為自己護(hù)法時,師無渡雖然驚訝,卻也沒有過多防備,只當(dāng)是弟弟的要求,或是地師“良心發(fā)現(xiàn)”了.
等他意識到不對之時,一切都太晚了,師無渡被擰下了頭顱,原來,真地師早就死了,在他們兄弟二人身側(cè)的,從來都是那個替死鬼賀玄!
師無渡從未悔過換命,只恨自己當(dāng)初不能早早辨別,竟是讓弟弟與仇人成了一對兒.
師青玄聽聞哥哥死訊,傷心欲絕,賀玄滿面"歉意"地道:“青玄,我當(dāng)時,不過是看見幾只兇獸,被引走了,回來,你哥哥就……”
師青玄一身素服,跪倒在哥哥棺槨旁,早已泣不成聲,賀玄沒有來,說是有事,且言,自己失了護(hù)法的職,他哥哥定然不愿見到他
一年后,師青玄什么都知道了,這么久了,他竟是從未懷疑過枕邊人,若不是一個詭異的白衣人突然告知并給出證據(jù),恐怕,他此生都不會知曉哥哥真正的死因!
"換命"這二字死死地扼住了師青玄的喉嚨,令他窒息.
“你最終還是知道了”,賀玄冷冷地道:“怎么樣?感覺如何?”
半晌,師青玄失神落魄地道:“你,殺了我罷……”
賀玄看著他,眸中平靜之下,早已翻起了萬丈浪濤
賀玄什么也沒有說
師青玄被囚禁在了幽冥水府中,而賀玄,獨(dú)自消散了……
他本以為師青玄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道光,可惜啊……賀玄就算是死,也要報(bào)仇,卻也不愿看見愛侶恨自己的樣子,他害怕,害怕會看見眸中失去了光彩的師青玄……
賀玄站在海岸,獨(dú)自散盡法力,漫天螢光,只留下一滴晶瑩的淚……
“若有來世,我寧愿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