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孫子瑩都在輕聲抽涕,直到他們站在太平間大門口時。
馮初才緩緩說:“瑩瑩,別哭了,云朵會不開心的,她喜歡你笑的樣子,”
門被馮初緩緩推開。
“還有,不怪你的,反正是我們虧欠你,請讓我們父女獨處會兒,瑩瑩,以后請多看看云朵?!?/p>
他的聲音打斷了孫子瑩要跟上去的步伐。
剛進去馮初就看見了云朵,她靜靜地躺在那里,就像睡了一個安穩(wěn)的覺。馮初握著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散落下來的碎發(fā)擋住了馮初的眼睛,他眼中晦暗不明,凄涼一笑。
馮初在太平間呆了幾個小時,出來時,已月上枝頭。
他走在醫(yī)院的花圃里的小路上,聽著周邊蟲鳴,那聲音中透露著歡愉,想必早已闔家團圓。
剛下出租車,便有一對父女與馮初擦肩而過,女兒笑得燦爛,父親神色寵溺,讓馮初晃了眼,他們發(fā)出的笑聲似銀針般將他耳膜刺穿。
馮初連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他腦海里一直回蕩著那父女的笑聲,漸漸的,被云朵平日的笑聲所代替。他關(guān)好門坐在沙發(fā)上,悲切的看著現(xiàn)在所謂的家,或許是黑夜引誘了悲傷,痛苦環(huán)繞著他的周圍,悲鳴不絕于耳。
朦朧間,他看見云朵站在他面前,勸說著讓他放下她,可枷鎖纏身,無處可棲。
他忍不住怨云朵,怎么?怎么忍心棄他于不顧呢?或許,他才是那個不配出現(xiàn)在這世上的人吧!不然命運也不會那自己被父母拋棄,被愛人拋棄,連收養(yǎng)的孩子也離開了自己,他,累了,真的好累呀。
馮初在第二天向公司遞交了辭職信,辭職信里夾著他最后一份作品。上司看到他的辭職信,當時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看著自己的王牌,默默的都劃了錢到馮初賬上。
等馮初發(fā)現(xiàn)這筆錢的時候,他想把錢打回去,但想到自己處境,只能發(fā)了一張設計稿給上司。
渝洲的路旁種滿了楓樹,前幾天,天總陰沉的很,楓葉和雨珠一同落下,一時間,天上,地下,紅色不斷地流淌著。
當時的小云朵變想到了“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一馮初分享,卻被老父親駁回。馮初還記得,云朵當時不服氣的神情,他不由勾出一抹淡笑。
孫子瑩眼含悲傷的看著馮初臉上的笑容,雖稍轉(zhuǎn)即逝,但她仍猜到馮初應是想到了云朵將楓葉說成落紅的事,那時自己雖不在場,但去查房時,云朵迷迷糊糊地扯著自己的袖子,小聲地講述著,還曬了一張照片給她,照片上的人是多么的鮮活啊。
寒風漸漸大了起來,馮初的衣擺也同落葉舞動起來,像極了謫仙人,孫子瑩卻有些心悸的慌,她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馮初的衣袖,惹得馮初疑惑回頭問道:“怎么了?瑩瑩?!?/p>
孫子瑩按住了心中的慌亂,搖了搖頭,正準備接著說云朵的死的細節(jié)時,就聽見兩個男人小聲的談論凌云的死,原本她只是憤怒,單純認為是周邊多舌的大媽又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什么的。
奈何男子突然加大音量:“不行,今個你必須給錢!不然我就將你要求我殺吳淼的事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