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自己剛滿月,話都說不利索,靈徵記住了畫卷上幾位夫人的全名,只等日后驗證。
在胎中就開始修煉,靈徵的身體比同齡的孩子更健壯,活潑好動的性子與在母親腹中時的懶惰表現截然相反,平日里吃得也多,這么小的孩子,不知道哪來這么大胃口,要兩個乳母輪流當值才夠用。
過了兩月,宮行徵有事跟隨宮明角外出,幾天沒見妻女,一回徵宮就有說不完的話跟妻子分享。
柳夫人伏在案上描花樣子,準備給女兒做一件五毒肚兜,時不時應答一聲。
宮行徵也不覺得被敷衍了,順手就把在加了圍欄的床榻上像只努力翻身的小烏龜的靈徵撈到懷里,結果錯誤估計了女兒如今的分量,剛一抱起來,手臂就忽地往下一墜,差點沒抱住。
這孩子實心的,沉手。
宮行徵上手一摸,就知道女兒根骨奇佳,是個習武的好苗子,耽誤了實在可惜。
可是……
宮門女眷不被要求必須習武,比如差不多的年紀,從四歲就開始打基礎的宮尚角現在已經能熟練掌握宮門的內功心法了,而比他大一歲的宮紫商卻連最基礎的輕功都沒有接觸到。
宮紫商年紀還小,自己不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宮流商和如夫人不重視又是另一回事了。
女孩子長大都是要嫁人的,何必吃這個苦。
宮行徵聽著這些話,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要他說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
總之,他的孩子如果對習武有興趣,他一定支持,才不管別人怎么說。
時光荏苒,靈徵不知不覺滿一周歲了。
這次的抓周禮辦得并不正式,旁觀者就徵宮夫婦二人。
房間里是提前布置好的場地,地上鋪著一層柔軟保暖的兔絨毛毯,上面擺放著首飾、胭脂、繡線、算盤、賬本、女則、醫(yī)書之類的精巧物件。
剛把小人兒放在毯子上,柳夫人就見女兒撒手就沒,熟練且靈活地爬向了那堆抓周物品,繼而霸氣地將一堆脂粉氣的物件掃到一邊,精準地抓住了那把不知什么時候混入其中的小木劍,抱在懷里不松手了。
宮行徵還在那兒傻樂,露出大白牙,連柳夫人伸手把孩子抱過來走到自己身邊了都沒有注意,然后腰側就被擰了一把。
柳夫人有些生氣:“女兒以后鬧著要習武,看你怎么辦!”
她不是認為靈徵習武有什么不好,而是宮門規(guī)矩,女子不可成為執(zhí)刃。
靈徵天資聰穎,根骨奇佳,看性子也是個恣意的,能力被培養(yǎng)起來后很難說不會產生當執(zhí)刃的想法,可偏偏宮門的男子普遍輕視女子。
柳夫人主要想著,干脆一開始就不讓女兒習武,讓她不要那么有能力,今后靈徵就不會因為自己明明勝過幾位兄長許多,長老們卻一點機會都不給她而難過了。
三歲看到老,羽宮那孩子嬌氣,著實不像個能擔大任的,角宮的兩個孩子倒很不錯。
宮行徵揉了揉腰,他沒想那么多,只覺得女兒要習武就習武唄,自己有本事比什么都可靠。
夫妻倆誰也說服不了誰,不歡而散。
柳夫人思路清晰,口齒伶俐,宮行徵不善言辭,說不過她,氣呼呼地跑出了徵宮。
在外面吹著冷風站了一會兒,宮行徵見自家夫人還不出來哄自己,委屈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轉頭就去了角宮,請明角哥哥幫忙尋找江湖上適合女子修煉的功法。
宮明角正在書房看賬本,聽完行徵弟弟的來意,略一思索,就放下茶杯,起身從書架的一個暗格里拿出了兩本以前行走江湖時偶然得到的秘籍,遞給了對方。
雖是頂級的內功心法,卻不太適合男子修煉,他一直放在那里沒動過,自己都快忘了還收藏著這么兩本武功秘籍。
反正他拿著也沒有什么用,給小侄女剛好。
宮行徵接過秘籍,見書封上分別寫著《明玉功》和《越女劍法》,翻了幾頁,突然意識到這兩本秘籍都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武功絕學,頓時驚得呆住。
明角哥哥就這么隨手給他了??
宮行徵深受感動,當下拍著胸膛保證自己今后一定唯明角哥哥馬首是瞻,執(zhí)刃發(fā)話都不管用!
宮明角端起茶杯,想著天天往徵宮跑的小兒子,唇角勾了一下,沒說不必什么的話。
作者的話【明玉功】,出自古龍小說《絕代雙驕》;【越女劍法】,出自金庸小說《越女劍》。